它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就被江炎抡起来,当成武器,狠狠砸向了另一头扑上来的狼!
“砰!”
两头狼撞在一起,滚作一团。
整个狼群,被这野蛮到极致的一幕,震慑住了。
连悍不畏死的陈家明,都看得眼皮直跳。
徒手……掰断了狼的下巴?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趁着狼群这短暂的停顿,江炎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包,一把扯开,将里面的灰色粉末,猛地洒向那三具还在流血的狼尸上。
“嗤——”
一股刺鼻的浓烟,伴随着恶臭,猛地升腾起来!
那些狼闻到这个味道,像是见了鬼一样,发出一阵惊恐的呜咽,夹着尾巴,疯了一样扭头就跑,连同伴的尸体都不要了。
转眼间,刚才还尸横遍野的战场,只剩下江炎三人,和一地的狼尸。
陈家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在抖,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
“炎哥……那……那是什么玩意儿?”他指着那还在冒烟的狼尸,结结巴巴地问。
“狼粪,混了点别的东西。”江炎把剩下的粉末小心包好,塞回怀里,“它们讨厌同类的臭味。”
陈家明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用狼粪……吓跑了狼群?
他看着江炎那张沾满血污,却依旧平静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跟这人作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别歇了。”江炎踢了踢他的腿,“血腥味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走。”
他走到一具狼尸旁,俯身,从空气中用力嗅了嗅。
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像铁锈一样的味道。
找到了。
“走这边。”江炎指着一个方向,带头走去。
陈家明和赵勇不敢怠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那股铁锈味就越浓。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哗哗的水声,从前方传来。
三人拨开最后一道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道几十米高的瀑布,像一条白练,从黑沉沉的峭壁上倾泻而下,砸在下方的深潭里,溅起漫天水雾。
而那股铁锈味,正是从那湿滑陡峭的峭壁上传来的。
在瀑布旁边,一处常年被水汽浸润的石缝里,长着几株不起眼的小草。
那几株小草,叶片形如掌状,在弥漫的水雾中,开着几朵幽幽的紫色小花。
和江炎记忆里的模样,一模一样。
“找到了。”
江炎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让身后两个浑身是伤的男人精神同时一振。
陈家明往前探了探头,看着那湿滑陡峭、几乎是九十度垂直的石壁,脸上的喜色瞬间垮了下去。
“炎哥……这……这他娘的怎么上去?”
那石壁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瀑布溅起的水花把它冲刷得像抹了油,别说是人,就是猴子来了也得打滑。
赵勇没说话,只是从身后的包裹里解下一捆用兽筋鞣制成的绳索,递了过去。
江炎接过绳索,在腰间系了个死结。
他看了一眼脚下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潭水,又看了一眼石壁上那几株救命的草药。
“我上去。你们两个,在下面守着。”
江炎的声音很平,不带任何情绪。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难保不会引来别的东西。有任何不对,不用管我,先保住自己的命。”
他把那把黑铁短刀从腰间抽出,反手插在背后的兽皮衣里,方便随时取用。
“炎哥,你小心点!”陈家明握着开山斧,手心又开始冒汗。
江炎没再说话。
他后退几步,猛地一个助跑,高大的身影在冲到潭水边时,脚尖在水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狠狠一点!
整个人像一只大鸟,腾空而起,朝着数米高的石壁扑了过去!
在身体上升的势头将尽未尽之时,他的手指,像铁钩一样,死死抠进了一道狭窄的石缝里!
手臂肌肉瞬间暴起,青筋虬结,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那几根手指上。
陈家明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
江炎没有停顿。
他另一只手在湿滑的石壁上摸索着,找到另一个可以借力的凸起,身体便如同一只灵巧的壁虎,开始向上攀爬。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稳得可怕。
手指,脚尖,每一次发力,都精准地找到了最稳固的支撑点。
冰冷的瀑布水汽扑面而来,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黏在皮肤上,又冷又滑。
脚下一块松动的石头,被他踩得“簌簌”掉下几粒石子,落进下方的深潭,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陈家明的心,跟着那几粒石子一起沉了下去。
赵勇端着弩,一言不发,眼睛却像鹰隼,一寸一寸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耳朵微微耸动,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空气中,狼尸散发出的血腥味,混杂着植物腐烂的气息,在水汽的裹挟下,变得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沉闷。
江炎已经爬到了峭壁的半中央。
从这里,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几株草药的根茎,是黑色的,牢牢扎在石缝里。
他离它们,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离。
就在这时。
下方的深潭,那平静如镜的墨绿色水面,中心处,毫无征兆地,冒出了一个极小的气泡。
“咕嘟。”
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瞬间就被震耳欲聋的瀑布声所掩盖。
陈家明和赵勇全神贯注地盯着峭壁上的江炎和周围的林子,根本没有注意到水下的异样。
江炎还在继续向上。
五米。
三米。
一米。
终于,他爬到了与那几株幽紫小花平行的位置。
单手死死抠住一道窄小的石缝,手臂青筋暴起,他将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峭壁之外。
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那个专门用来装药材的兽皮袋,直接用牙咬住,然后才腾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探向那株救命的草药。
他的目标不是花,也不是叶,而是藏在石缝深处,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黑色根茎。
这才是药性的关键。
断了,就全完了。
指甲盖大小的碎石,混着湿滑的泥土,被他的指尖一点点剥离,然后任其无声地坠入深潭。
他的动作轻柔到了极点,额角的汗珠滚落,砸在石壁上,都比他剥离碎石的动静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