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眼的律师还想继续说，被金仁勋的秘书白了一大眼，立刻闭嘴。
金仁勋也面色不悦，把律师和会计带到董事会上，是为了增加压迫感，给程阳制造心理压力。
你丫突然嚎这么一嗓子，就等于告诉别人准备不充分，没有发现合同上的疏漏。
“没有关系的。”秘书浑不在意地说，“合同条款有延续性，新合同不会变化太大。”
艺人的经纪合约很少有一年一签的，通常是5年起步。
工作室稍稍有些不同，但大多数也是长期合约，无论是行业惯例，还是从胡笳网自身利益考虑，都应该……
秘书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忽然愣住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陈峰一开始就预料到今天，提前把合同改了？
“合同上的问题，让婧婷姐跟你们说吧。”程阳抱着头往后一靠。
杨婧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心中无比庆幸，得亏提前做了准备！
“你们不用找了，新的合同在我这里。”
杨婧婷这话是对懵逼的邱志明等人说的。
邱总很生气：“你、你们竟然背着公司玩阴阳合同的把戏，好啊，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等着律师函吧！”
既然撕破脸，杨婧婷也不在乎面子了，拍着桌子就吼回去：
“姓邱的，说话注意点！”
“你tm算老几？陈总的安排还需要向你汇报！？”
“合约上清清楚楚，期限是一年，而且是和程阳本人签的主播合约。今年签的，是胡笳网对程阳工作室的投资协议！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
说话间，几份协议的副本被她一股脑甩出来，在光洁的会议桌上滑行。
众人沉默了。
邱志明和SNG的人是没想到对方还留了一手，其余的股东们则是震撼于剧情还有这样的反转。
今天这戏，越来越好看啊！
邱志明直接给骂懵了，他从未遇到过敢直接指着鼻子骂老板的员工，还是中间差了好几级的员工。
旁边有个与她相熟的助理妹子，赶紧小声劝道：“别说了，你不想干了吗？”
杨婧婷呵呵一笑：“呵，对，我不干了！会议结束后我就离职。”
气氛降到了冰点，每个人脸上都不好看。
金仁勋不想再废话，让律师重新评估新的合约。
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有些大意了。
但程阳也就是能耍些小聪明而已，于大局无碍，就算让他全身而退又能怎样？
在SNG面前，就是只迟早被碾死的蝼蚁。
会议室内再次响起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这一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投资协议的条款并不复杂，除了让人憋屈，没有太大的问题。
问题是，憋屈的是SNG的人。
“那个，合同条件对程阳工作室很有利。”律师说道。
金仁勋直接就问：“违约赔偿是多少？”
“呃，这个......”律师面露难色，“按照业内标准，这份协议是顶级条件。”
“顶级条件的违约金应该更高吧，几亿？几千万？几百万？你别说没有上百万吧，光一首歌的收益都不止！”
“理论上来说，工作室的估值很高，但是违约赔偿是以净收益计算的，也就是说，营收扣除支出和对外投资之后，税后利润才是计算基数。”
“工作室的净收益......去年一年才100万出头。”
此言一出，不仅金仁勋，就连程阳也吃了一惊。
什么情况？
我的歌虽然免费下载免费听，平时也不走穴参加综艺，演唱会也还没有开过，代言、商演也几乎没有，但是平台广告、翻唱授权，参演首都台晚会等等收入应该不算少的吧？
邱志明难以置信，顾不得膝盖的疼痛，跳起来，嚷道：“怎么可能？他一个上千万粉丝，隔三差五就有爆款作品上榜的人气偶像歌手，一年创造的净利润才100多万？”
邱志明不光看合同不仔细，看报表也是囫囵吞枣，他只看到哗啦啦入账的流水，但没有注意工作室的花销也很大。
“特效技术人员的工资，裴娜的医药费这些杂七杂八的也就不说了，几项比较大的开支是对外投资，其中天弦号卫星占了大头，每个月的开支可不少；接下来是还没有上映的《战狼》的发行成本，这个也是从工作室走账的；另外，《新地球》的制作费用也很高，主打歌的mV是比照电影的制作水准......”
“够了。”
金仁勋捏了捏眉心，处于扩张阶段的企业投入成本比较高可以理解，但违约金按净利润计算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陈锋你丫真是养了个儿子吧，有你这么惯着的吗？
“另外，社长，还有一个问题。”律师沉声道，“胡笳网对工作室的投资，采用的是股权置换的方式，1%胡笳网股份，置换30%工作室的股份。”
金仁勋语气不善，瞪着律师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解约，胡笳网还要回购这1%的股份？多少钱？”
律师冷汗直冒，硬着头皮说道：“......按照市值的话，大约720万到790万的样子。”
会议室里的人都沉默了，好家伙，解约不但不赔钱，还能净赚500多万，这种好事咋没被自己遇上呢？
金仁勋咬了咬牙，也不顾场合了，直接当着程阳的面道：“按照侵权起诉呢？能不能绕开协议，以市场估值计算违约金？”
律师摇头：“不行，协议里规定得很清楚，所有作品的版权归工作室，胡笳网和工作室之间只有单纯的投资关系，无法构成侵权的条件。”
程阳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阵，自己平时花钱倒不是大手大脚的，但在作品方面确实投入比较大，难怪邱志明这些二股东会有意见。
成本方面的事情周围人向来不和自己说，程阳以为都在可控范围内，也就没有在意，直到现在对自己砸钱的程度总算有了些概念。
“婧婷姐，咱们工作室去年成本这么高呢？”
“呵呵，你说呢。”杨婧婷翻了个白眼。
程阳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我以后注意。”
看到这个结果，金仁勋不由得血压飙升，赶紧摸出一粒降压药喝口水吞掉。
对于他来说，解不解约无所谓，只是想拿违约吓唬吓唬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伙，然后让他乖乖跪下听自己话而已。
实在不行又想办法把他毁掉，让他在华夏年轻人当中不再有这么大影响力而已。
现在看来，这两个目标都无法达成。
最初他们找上陈锋，结果陈总让他们吃了闭门羹。
然后他们就想办法让陈锋卷铺盖滚蛋了，胆敢忤逆SNG的后果就是如此。
结果没想到，居然在小屁孩这里碰了个钉子，一点制裁他的手段都没有。
“在座的各位。”程阳撑着桌面站起来，笑道，“你们的处境很尴尬啊，虽然你们现在很不想解约，但是我要说的是——”
“由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