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默默走到那三处受保护的老建筑前。其中一座是明代的木构楼阁,檐角的木雕已经风化,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美。他的手轻轻抚过木柱,掌心的银印突然一阵温热。
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百年前这里的热闹景象:商贩叫卖,孩童嬉戏,说书人在树下讲故事...
“鸦?”橙瓜担忧地碰了碰他的手臂。
鸦回过神,发现居民们都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意见。
“给我一夜时间。”鸦说,“明天,我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当晚,鸦独自一人走在西街的青石板路上。月光洒在古老的建筑上,每一块砖瓦都在诉说着故事。他在一口古井边坐下,掌心贴着井沿。
银印微微发亮,古城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看到了西街数百年的变迁,看到了每一任守护者的付出,也看到了那些即将因拆迁而消失的日常——王奶奶每天坐在门口缝补,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夏日里邻里共用一口井冰镇西瓜...
这些看似平凡的瞬间,构成了古城跳动的心脏。
凌晨时分,鸦敲响了李叔家的门。李叔开门时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未眠。
“我知道你为难,”鸦直截了当,“但你可知道,这房子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
他拉着李叔走到院中,掌心银光闪烁。一瞬间,李叔看到了这院子里曾经的生活:他的祖父在枣树下教父亲写字,母亲在井边洗衣,女儿小时候在院里学步...
李叔泪流满面:“我...我错了...”
第二天清晨,西街居民齐聚在老槐树下。陈董的人也准时到达,手里拿着厚厚的协议。
“考虑得如何?”陈董信心满满。
鸦走上前:“陈董,请问你了解西街吗?知道这口井是什么年代打的吗?知道那棵槐树是谁种的吗?知道这些老宅经历过多少风雨吗?”
陈董皱眉:“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
“没有过去,何来未来?”鸦转身面对居民,“我昨晚看到了西街的每一段记忆。是的,老房子有诸多不便,但这是我们的根。拆了它们,我们就会像无根的浮萍。”
他举起手掌,银印在晨光中闪耀:“我以银印守护者的名义发誓,我会想办法改善大家的生活条件,但绝不会让西街的灵魂消失。”
居民们窃窃私语,不少人点头赞同。
陈董的脸色沉了下来:“年轻人,你这是要与我为敌了?”
“不,”鸦平静地说,“我只是选择守护该守护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辆救护车鸣笛驶来,停在街口。车上推下来一个坐轮椅的老人——正是住院多日的西街守护者老周。
“周哥!”居民们惊喜地围上去。
老周虚弱却坚定地举起手:“我...我反对拆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西街!”
形势瞬间逆转。原本动摇的居民纷纷站到了鸦这一边。
陈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最后目光定格在鸦身上:“很好。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他转身离去,但那眼神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待陈董的人离开后,西街爆发出欢呼。老人们握着鸦的手连连道谢,年轻人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然而鸦知道,这只是一场漫长斗争的开始。他望向陈董离去的方向,掌心的银印隐隐作痛,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老周被推到他面前,老人枯瘦的手紧紧握住他:“孩子,西街就拜托你了。陈家不会罢休的,他们...他们手里有从古城偷走的东西,那东西能扰乱古城的气脉...”
鸦点头,目光坚定:“我知道。我会查清楚的。”
橙瓜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鸦望着晨曦中苏醒的西街,炊烟袅袅,孩童嬉笑,古老的街道焕发着生机。
“先守住我们的根,”他说,“再斩断伸向古城的黑手。”
救护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西街的欢呼声却久久不散。老人们擦拭着眼角,年轻人兴奋地讨论着如何修缮老屋,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仿佛过节。
但鸦站在老槐树下,掌心的银印仍隐隐作痛,像一根刺扎在血肉深处。
老周枯瘦的手紧紧抓住鸦的胳膊:“陈家...他们不止想要这块地。”老人咳嗽着,声音断断续续,“三年前,古城博物馆失窃,丢了一块唐代的风水罗盘...我追查很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陈家。”
“罗盘有什么特别?”鸦俯下身。
“那不是普通的罗盘,”老周压低声音,“传说它能改变地脉走向,扰乱古城的气场。如果落在懂行的人手里...”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
橙瓜急忙递上水壶,担忧地看向鸦。
“先送周叔回去休息。”鸦示意几个年轻人推来轮椅。临走前,老周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塞进鸦手中:“这是我这些年的调查...小心,陈家不简单。”
待人群渐渐散去,鸦和橙瓜回到那间临街的小阁楼。橙瓜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墙上跳跃。
“你真的要跟陈家对抗到底?”橙瓜轻声问,“我听说陈董背后有很深的背景。”
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翻开老周的笔记。第一页就是一张手绘的古城地图,上面标注着几个红点——都是近年来莫名其妙出现问题的老建筑:南街的百年戏台突然坍塌、东门古塔出现裂缝、还有西街这几个月来接连不断的小型火灾。
“你看这里。”鸦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那条线连接着所有出事的地点,最终指向城北的一处宅院——陈家的老宅。
橙瓜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陈家早就开始行动了?”
午夜时分,鸦独自一人来到西街最北端的城墙下。按照老周笔记的记载,这里应该是古城气脉的一个关键节点。他掌心贴上一块斑驳的墙砖,银印微微发热。
一瞬间,他感知到一股异常——地脉的气息在这里变得紊乱,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扭转了方向。更令人不安的是,这股扰乱正缓缓向西街蔓延。
“果然...”鸦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