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缘看着秦莫颜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她绕过桌角，在秦莫颜身旁坐下，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尾，轻声哄她：“别哭了，嗯？”
秦莫颜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掉泪珠，眼眶还泛着红：“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公开我们的关系？”
顾缘的手指顿在半空，突然想起去见秦家父母那天，秦父私下里跟她说的话：
“小顾啊，我知道小颜很喜欢你，你跟小颜的事情我们也不反对，但我们秦家在政商两界都算有头有脸，你们若是公开关系，这难免……唉，我希望你能替我们家里考虑一下。”
那欲言又止的语气像块巨石，至今仍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见她沉默，秦莫颜下意识抓住她手腕：“说话啊。”
顾缘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我现在是公职人员，公开关系难免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冲击，我也有我的难处，莫颜，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
秦莫颜不解，通红的眼眶直直地看着她：“你又不是什么娱乐明星，需要这么畏首畏尾吗？难道我们谈恋爱到现在，你连承受这点风言风语的心理准备都还没有吗？”
顾缘唇角动了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一定得所有人都知道呢？”
“难道以后再有这情况，你打算一直介绍我只是朋友？”
周围探究的目光越来越多，顾缘知道这不是争论的地方，拉了拉她的手：“你先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她这些话秦莫颜眼里却成了回避的表现。
秦莫颜眼眶越来越红，挣开她的手，拿起包就往外走，脚步一下比一下急。
“诶……”顾缘想追上去，口袋里的手机却在此时震动起来。
是同事打来的电话。
“顾教官，你们班有个学生突然晕倒送医院了，年级组长正着急忙慌找你呢，你没看群消息吗？”
“是吗？好，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顾缘看了眼秦莫颜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背影，揉着眉心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先给她发条消息：【临时有点急事，你先回家吧】
*****
夜幕降临，一天的疲惫像潮水般将顾缘淹没。
她把车驶入车库，引擎熄灭的瞬间，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车灯扫过前方，那辆崭新的小米su7静静地停在车位上，流畅的车身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惹眼。
这是秦莫颜上午才送给她的惊喜。
顾缘盯着那辆车，脑海里闪过秦莫颜在食堂里泛红的眼眶，胸口一阵发闷。
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转身下了车，却没有立刻上楼，而是绕到别墅院子，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点燃。
猩红的火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尼古丁的味道顺着喉管滑入肺里，却没能驱散心头的烦闷。
她抬头望向二楼卧室方向。
那的窗户漆黑一片，没有像往常那样，为她留一盏夜灯。
顾缘眼神微黯，夹着烟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一根烟燃尽，她将烟蒂碾灭在脚下，这才放轻脚步走进玄关。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顾缘换了鞋，几乎是屏着呼吸走上二楼。
主卧的房门没锁，她轻轻推开一条缝，借着从走廊透进去的微弱光线，看到床上隆起一团小小的轮廓——秦莫颜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侧躺着。
顾缘听呼吸知道秦莫颜没睡，可看那无声拒绝的姿态，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将房门重新带上，转身走进了旁边的次卧。
在次卧洗完澡，又吹干头发，顾缘换上睡衣，把自己扔进了次卧柔软的大床里。
她关了灯，正准备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时——
“砰！”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顾缘一惊，下意识坐起身。
走廊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勾勒出一个穿着真丝睡衣的纤细身影。
秦莫颜光脚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