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霆说：“其实她为了报答我们家，提过几次要改成‘沈’姓，以后的孩子也当沈家人。但我们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她姓韩还是姓沈，我们都当她是亲人。何况韩家满门忠烈，这个姓氏是荣耀的，应该传承下去，才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晴曼姐应该也是觉得，不能让沈家白养了她吧，不过好在，沈家都不是迂腐之人。”
两人一直聊着，也能精神些，下半夜就这么过去了。
跪了一夜实属有些酸痛，两人都腰酸背痛的，没曾想爷爷真的把他们丢在祠堂里没管。
凌晨五点，顾妄言捶了捶腰，打了个哈欠：“废了废了，腰断了。再不来放我出去，我人要无了。”
“手机也没带……爷爷不会把我俩给忘在这了吧？”
“对啊，我爷呢？”
想来昨天他们都是在沈家过了夜，但五点了，爷爷他们起得早，早该来祠堂放他们出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想着他们被遗忘了的可能性有多大。
·
六点，虽然昨儿三人聊到很晚，但自律的顾婉如已经起来了，平日里在顾家也都是起得比较早。
舒媛媛则是因为病的缘故，夜里总是睡得不踏实，就起了。
两人在客房转了转，又下楼转了一圈，没看见俩孩子，有些奇怪。
“难道这么早就出门了？”顾婉如打了个电话，结果在客厅里找到了他们俩的手机。
“手机没带，应该没出门？”舒媛媛猜。
顾婉如心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俩孩子还在祠堂里跪着？”
“呀……”舒媛媛惊讶，“不会吧，沈叔叔昨儿夜里没放他们出来？”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其实他们都认为，老爷子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肯定是意思意思，让俩孩子随便跪会儿就起来了。
但现在两人又担心老爷子是来真的，不好去祠堂查看。
两人商量了会儿，决定去搬救兵。
温明月一向都是睡美容觉，睡到自然醒，昨夜睡得晚，要是没人喊估计要睡到中午。
开门的是沈百川，穿着睡衣像是被她们吵醒的样子，睡眼朦胧，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谁啊？”里面传来温明月困困的声音，“一大清早的。”
“婉如和媛媛。”
“嗯？”温明月坐起来，奇怪的口吻，“怎么了？还没聊够啊？”
“俩孩子好像还没出来，在祠堂里跪着呢……”
“啊？”温明月清醒了一些，“你们找了吗？真的没出来吗？”
“到处找了没看见，手机还在外头，应该没出门的。”
温明月一听，马上从床上下来了，披上一件家居外套，“我陪你们去找找。老公，你去爸那看看。”
几人一圈找下来，沈百川也说两位老爷子都不在自己房里。
“不在房里？”
温明月“哎呀”一声，“酒窖找了吗？”
顾婉如：“……”
不会吧！
一行人去酒窖一看。
好家伙，两个老爷子在酒窖旁的杂房里躺着，一身的酒气。
顾婉如气不打一处来：“在家里管得严，不让他喝酒，跑沈叔叔家喝来了！”
温明月看了沈百川一眼：“我都说爸上次偷看到密码了，让你换让你换，你不换！”
沈百川干笑一下：“这我哪知道爸这么不听话……”
把二老一喊醒，二老还有点懵懵地，以为咋了。
沈老问：“天亮了？”
顾老说：“没亮，这不还黑着吗？——你们怎么在这？”
“爸！”顾婉如抱起手来，“你还跑沈叔叔家来喝酒了！喝了多少这是，还断片了！”
“我……我哪有断片，就喝了一点点。”
“没断片？”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言言呢？小霆呢？”
顾老一傻，“什么？”
沈老反应快，一下子站起来，“我作证老顾头没断片！我们记着呢！就是要给那俩臭小子一个教训！”
“爸！”温明月娇娇地喊了一声，“祠堂这么阴冷，您真让孩子们跪一晚上啊？生病了可怎么办。”
“那你们还不快去把他们放出来？”
“走了走了！”
温明月三人赶紧去祠堂了。
沈百川叹了一口气：“爸！这下可好，月儿肯定要说我了。”
沈老跟顾老一对眼，一脸“完了”的样子，“怎么喝这么多，把俩大宝孙给忘了！”
“我哪知道，我以为你记着呢！”
沈百川：“……”
·
两人被扶起来的时候，一时还站不住，又坐下去在蒲团上休息了会儿。
顾婉如蹲下去给侄儿捏捏腿，说：“你说你们两个傻不傻，跪得这么直谁给你们颁发奖状吗？没人看着不知道偷偷懒啊？”
温明月也想帮儿子揉揉腿，沈向霆摆了摆手说不用，自己摆动了几下。
他只是问道：“沈太太，你再晚来一会儿，我这腿可就废了。”
“哎呀……对不起嘛宝宝，”温明月抱住他，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搂，摸了摸，“妈咪疼疼啊。”
“……”倒也不必这样。
温明月又过去摸了摸顾妄言的脸说：“我们宝贝也瘦了。”
“没有。”顾妄言笑。
哪那么夸张，一晚上就瘦了。
舒媛媛把两只手上的热牛奶给他们递过去，关切地说：“快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别生病了。”
吃早餐的时候，沈向霆说：“说实话，爷爷，您是不是忘了还有两个孙子了？”
“怎么会！”沈老“诶”了一声，“这哪能忘。”
“听说您和顾爷爷偷酒喝了。”
“啪！”沈老拍桌，“我的酒，怎么就成偷了！你是不是还想再跪着去！”
沈向霆：“哦。”
“咳……”沈老心虚，就不再说了。
顾老帮腔：“就是喝了怎么啦，老战友难得见一面，喝喝酒聊聊往事，你们小孩子不懂！”
谁家爷爷谁来怼，顾妄言道：“爷爷，咱们家离沈家，也就半个小时车程。”
顾老捏了粒花生米朝他弹了过去：“造反呐！”
顾妄言脑袋一歪，筷子一夹，夹着那粒花生米就塞进了嘴里，笑说：“谢谢爷爷投喂。”
顾老气不打一处来。
而其他人目瞪口呆。
这爷俩平日里是这么玩的啊？
沈向霆也一惊，这得是练了多久的肌肉记忆。“少侠好身手。”
顾妄言“咔叽”一咬，冲他送了个wink：“一般一般，世界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