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言却说道：“没关系的，我很好，不管妈妈是在温家还是在顾家，只要妈妈开心就好。哥你说呢？”
“自然，”温景焰也点头，“妈开心就好。”
一家人一边吃一边商议。
“哥，听说你跟墨九爷关系不好。”
舒媛媛一口食物放入嘴里，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抬头看两个儿子。
温家是做什么的，她呆在温家这么些日子了，不可能不知道。
出行总是一大批人保护，车辆都是顶级防弹。
温家日夜有人防守，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亲朋好友上门来，逢年过节冷冷清清。
尽管温之明和儿子不太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把家里的人都换成了暗卫，但她并不傻。
这些装备和安保，她只在顾家见过。
而顾家是正，温家是邪。
造化弄人，让她的两个孩子处在这样的对立面。
日后他们若真的起了冲突，她帮谁都不对，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办？
温景焰：“嗯，我们是有过过节，让小弟费心了。”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把妈妈送去图西堡了。”
温景焰一顿：“为什么？”
“哥你跟墨九爷关系不好，总不能让你送妈妈过去，万一九爷生气了，不给妈妈治了不好，”顾妄言说，“Vivi前辈说了，如果我们可以信任他们，完全可以让妈妈过去那边治疗，他们有最好的医疗环境和团队。”
“不合适。”温景焰道。
“我知道，你们有过节，担心墨九爷他们伺机报复，以妈妈做要挟，但我觉得不会的，墨九爷和Vivi前辈不是那样的人。”
顾妄言说：“妈妈是我亲妈，我还能害她吗？哥，你信我。”
温景焰：“嗯，自然是信的。”
舒媛媛说：“我过去那边也好，不要紧的。”
吃完，两个孩子抢着要付钱，沈向霆就在包厢里陪着舒媛媛，他们二人出去了。
他们一走，舒媛媛才叹了一口气：“我真怕他们吵起来……”
“不会的，”沈向霆安慰她说，“吵不起来，言言很懂事的。”
“我知道……”舒媛媛面有难色，“你知道的，我在他小时候就离开了，嫁给了别人，他纵使嘴上不说，但心里真的会一点委屈都没有吗？自己的妈妈去了别人家，当别的孩子的妈不要他了……他不恨我，但他真的不委屈？”
沈向霆总算理解容涣的感受了。
他做为心理医生，知道很多人的秘密，很多时候却只能藏在心里谁也不说，个中滋味他人不能理解。
但他现在知道了。
他很想告诉舒阿姨，其实言言什么都知道了，阿姨你不必再那么累地去掩盖真相。
舒媛媛看着门的方向：“我怕他不怨我，却把怨放到了焰儿身上，也怕焰儿……怕他们……”
反目成仇。
舒媛媛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藏在心中。
沈向霆都懂。
在舒阿姨的视角，言言不知道这些事，而温景焰只知道他们是同母异父，她担心言言委屈，也担心温景焰心有不甘。
他不知道他们给温景焰说了怎样一个故事，但站在温景焰的视角上，他确实不会喜欢顾家和这个同母的弟弟。
“不会的阿姨，”沈向霆说，“我会在一旁开解的，不会让他钻进死胡同。”
“谢谢你小霆，你一定要多陪陪言言。”
“嗯。”
收银台。
温景焰手里拿着卡，将顾妄言的手臂推开：“没有让小弟付账的道理。”
“反正不贵，我就不抢了。”顾妄言收起来。
温景焰看了他一眼，挥去了疑虑。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放心让妈一个人去图西堡，”温景焰看着自己天真的弟弟说，“温家是做什么的，你总该清楚吧？”
“嗯，我知道。”
“那我也不瞒你说，我们仇家满天下，所有人都盼着我们死，这世上我只信我自己，我不能也不会把妈交给其他人保护。说句难听的，谁会竭力去保护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人心如此，我希望你别太天真了，能在这道上混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温景焰说：“墨家的仇家不会比我们少。妈在我手上出事，是我没本事，可若因别人的照顾不周和保护不力出了什么事，你真的不会后悔？”
“那怎么办啊，”顾妄言“天真”地看过去，“纵然如哥你所说，你送妈妈去，那墨九爷能同意温家的势力入驻图西堡？我们除了把妈妈交给他们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以哥哥你和墨九爷的过节，他绝对不会把他们的药给你，与其说让我们信他，不如说他们只给了我们这一个选择。Vivi前辈只是尽可能委婉地告诉我罢了。”
顾妄言笑了一下：“哥，你是要妈妈没有任何机会地死去，还是赌这有可几率活下来的机会？”
·
酒楼外。
沈向霆和温景焰站在各自车前，也不交流。
顾妄言和舒媛媛在不远处，两人正在谈话。
舒媛媛眼里泛红抱了抱自己的小儿子，“抱歉儿子，妈妈没有主动告诉你生病的事。”
她以为她能瞒到她死，不用这个可怜的孩子二次伤心。
却不想孩子不小心听到了明月他们的谈话。
“没关系的妈妈，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都理解。”顾妄言靠在母亲的怀中，下巴垫着她的肩。
所以他不会怪她。
舒媛媛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细声细语的：“我的言言真的好乖。”
母子俩又说了些交心的话，见夜风越来越凉，才起了身。
温景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护着母亲坐进去，侧了身跟顾妄言说：“对了小弟，那个叫陆放的，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心里没逼数？
顾妄言笑：“普通朋友关系。”
“这样，”温景焰点点头，“那看来我是不用信他的鬼话了。”
舒媛媛看过去：“那个陆放怎么了？”
骗骗不知名路人还行，但舒媛媛却放心不下这个叫陆放的。
“没什么事妈，”温景焰说，“今天他来找我，说手上有能让小弟一败涂地的证据，既然小弟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信小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