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景恒闭着眼，连话都不说了。
“好……好好！”景母抹着泪，“这世上就没有父母能斗得过孩子的！你连命都不要了，妈知道了……我以后不管你了，你是一无所有还是怎样，我都不管了，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吧！”
景母也站起来，“我给你找个护工，反正你也不要我这个妈了。至于那个容涣……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
自己一心一意为儿子做打算，为他出谋划策，让他在景家有立足之地，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是儿子的埋怨，儿子的背离和不解，不管不顾地拿命跟他们怄气。
所有人都说她是为了钱，连儿子也那么认为，伤她的话一句接一句。
她做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把命还给我们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我还能怎么办？”景母走到门口，背对着他，“既然你选择了那孩子，就随你吧，你们是去天涯还是海角，我都不管了。妈就不跟着你受累了，我享我的荣华富贵去。”
景恒闭着的眼里湿润了，张了张口，也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听见。
“对不起。”
·
顾妄言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景恒容涣的事。
他一边洗漱，一边给沈向霆拨了个电话：“找到景总了吗？”
沈向霆也已经起了，接起：“联系上叔叔了，说在家闷着，没事。”
“那就好。”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景家把昨晚的事瞒了下来。
谁也想不到景家会发生那样的事，沈向霆一时也没往深处想，只当景恒是真的伤心极了，就把自己闷家里头了。
顾妄言：“容医生看起来好像没事，但我们走了还不定是什么状况。不过我猜，他还有妈妈和妹妹要照顾，就算是强撑，也不会让自己垮掉的。”
“这才糟糕，”沈向霆说，“情绪压着反而不好，我倒希望他能赶紧找个法子把负面情绪宣泄掉。”
“这种情况下约他们出来肯定是不行了。感情的事外人也不好插手，只能靠他们自己走出来了。”
顾妄言戴上蓝牙，就这么打着电话收拾自己。
“我想了想，应该挺难的。”
“什么？”沈向霆问。
“分手。如果我们分手了，我恐怕走不出来。”
沈向霆顿了一下：“胡说八道什么？我们相爱，家人粉丝都支持，没有任何阻碍，我们不会分手。”
“我想也是。”顾妄言笑起来。
打开房门，顾老刚好“路过”，清咳一声。
“爷爷，早上好。”顾妄言笑着打招呼。
“嗯……”顾老微眯起眼看过去，“打电话呢？自顾自念念叨叨的。”
顾妄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处示意：“嗯，是霆哥。”
“小心乐极生悲！”顾老哼了哼声，“我可听说，老沈头还不知道这事。”
顾妄言嘻嘻一笑：“没事，听说沈爷爷特别宠明月阿姨，明月阿姨一个顶仨，一定会帮我们收服沈爷爷的！”
“这倒是真的，”耳机里传来沈向霆的声音，“我妈的地位那真不是开玩笑的，她要是不开心，爷爷跟我爸准找我算账。”
“哈哈，心疼你一秒。”顾妄言被逗笑。
顾老哼哼一声，背着手下楼去了。
周一，顾妄言白天照常去上课，被许多人围观合影要签名，尽管在微博上呼吁过不要造成堵塞，但因为《百尺星辰》的1位出道和向往夫夫官宣的热度没有退下去，根本压不住他们的热情。
虽然还有一小部分人对顾妄言颇有微词，但更多的都是祝福。
女孩子们更能接受顾妄言的公然出柜，万人大舞台的表白，简直不要太浪漫。
之前打好了关系的夏朝阳和曾北自动选了顾妄言旁边的位置，为他挡住热情而来的粉丝。
“啊——！！”奈何大家太热情，根本就不听，“再说多少遍都不够，言言你真的超勇的！你是我偶像！”
“为什么今天霆花没有来送你来啊！下课会来接你嘛？”
“你们是不是已经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了呀？你们会结婚嘛？”
直到铃声响起，教授走进了教室，大家才挑了位置坐下。
老教授托了托镜框，看了眼爆满的大教室，发出了疑问：“今天什么日子，居然坐满了？我没眼花吧。”
大家睁着眼睛说瞎话：“教授，我们在为了期末而努力！”
“很好很好，保持这样的学习态度和热情！”教授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懂学生们为什么笑得不行，“下面开始点名！”
教授在下面点名，夏朝阳他们压低了声音聊着。
“言哥，你不能黑个脸把他们吓走吗？”
刚才，在面对那么多狂轰滥炸的信息时，顾妄言始终保持着笑意，偶尔会挑几个问题回答，完全没有不耐烦。
曾北抬了下下巴，转头看顾妄言，“当明星可真够辛苦的啊，得一直笑面迎人。”
“不辛苦啊，”顾妄言说，“这也是我的职业，就当是营业了。”
夏朝阳和曾北都以为他是为了应付黑子才这样，但其实顾妄言是真的没觉得困扰。
他在享受。
享受被世人认可。
看啊，有那么多人祝福他们，这一世不再是谩骂与攻击在围绕着他。
他们也没有用异样的眼神在看他。
他不再孤立无援。
容涣曾说他过度自我中心化，会将周围人的反应自动放大、引申曲解。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心理和药物治疗，他发现自己很少再有这种被人盯着、如芒在背的感觉。
以前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讨论着他，说他不好，哪怕那人是笑着的，那笑到了他心底也会变得扭曲。
可是现在，他看到那些人的笑，会觉得如阳光灿烂，就算在议论，有褒有贬，他也不会想太多。
这种信心，不单单是沈向霆一人给他的，而是周围的亲人、朋友、粉丝在这些日子带给他的感受，潜移默化。
或许他的病不会好得很彻底，但起码，他现在已经有点像个正常人了。
“草！”夏朝阳忽然低低地暗骂了一句。
曾北也跟着骂了一句，跟夏朝阳一起看向了最下面的一处。
赵明明：突然感觉到了很强的杀意？？
他旁边的同学提醒：“喂喂看群！”
赵明明低头一看：“我草！”
发错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