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很多真相都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陆家为了甩开顾妄言这个累赘，不惜放出对他伤害极大的视频，最后甚至毁掉他最后的希望，让陆放澄清与他的关系，并和小花订婚。
视频他没看，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
如果视频上那个人真的是小少爷，那他身上那些伤就是最好的佐证。
证明他这些年在陆放手上都受了怎样的虐待。
还有人说自己是医院工作的，看到了顾妄言最后一面，说他手上自残的伤都快到手肘了，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痕；说他骨瘦如柴，和前两年在镜头下的体型相差甚大。
周泽也是在网上看到了这些，以及结合圈内听到的一些传闻，才得出了他过得不好的结论。
退一万步说，如果他过得好，就不会选择在那天自杀了。
周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什么都没说，抱住了沈向霆。
沈向霆没有推开他，因为这个抱，突然就控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
“我成全他不是为了让他过得不好！”
“都这样了他为什么要过得不好？在一起了就好好过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早该知道那陆放是个王八蛋！我明明也看到新闻了我为什么不放在心上！”
“‘他在骗你’，‘他没有想跟你过一辈子’，我该这么告诉他的，哪怕被他说我在嫉妒，我也应该告诉他！我为什么要放任他不管……”
“我甚至说他活该，他自己要承受那些就让他去承受！他犯贱跟我没关系！”
“我该管他的……我该管他的啊……他迷路了我应该把他带回来，而不是丢在那里不管，都怪我，都怪我！”
“是我害死他的……是我把他推向了深渊！是我！”
……不是你啊。
顾妄言从梦中醒过来，眼睛都是湿的。
梦里的情绪被带到了现实。
那个画面他看不得。
沈向霆在悲伤他的离去，他在悲伤他的悲伤。
所以强行让自己醒了过来。
他相信那就是上辈子的那个他，这个梦是上辈子的映射，而不单纯只是他的想象。
不是你啊……
顾妄言抬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平复情绪。
是我自己，跟你没关系。
即使知道那是那个世界的他，他也想告诉他，他的死跟他没关系。
只可惜，没机会了。
顾妄言坐了起来，打开手机一看，才凌晨三点。
放下手机，顾妄言从床上下来。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翻出了一套已经有段时间没穿过的机车服。
黑色带灰白色相间的设计，简约大方，快速地穿好。
摩托车证他去年就考到了，自己用零花钱买了辆酷帅的红白重机车。
叛逆期时痴迷得不行，骑着上山下山，还加入了一个赛车团队。
从抽屉里取出了钥匙拽在手里，头盔夹在胳肢窝下，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探出一个脑袋。
即使是夜里，他们家也会开着小夜灯，所以能大致地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安全。
夜里三点，没什么大的动响，爷爷是不会出来的。
再三放轻自己的步伐，把门轻悄悄地关上。
顾妄言跟做贼似的在自己家走动，楼梯离爷爷的房间太近，怕被发现，顾妄言拿好头盔之后，决定走自己房外的走廊路线。
轻身翻过护栏一只手抓住镂空式的栏杆，然后轻轻地落地。
安全落下后，顾妄言勾了下嘴角。
完美，没被发——
“小——”顾妄言猛然回头，就看到被他吓了一跳的王妈站在她的房门前。
王妈刚好起夜，刚好撞见了这一幕。
发现是顾妄言之后，王妈就自动把嘴巴给闭上了。
因为是很久没见的场景，王妈有一瞬间还觉得挺怀念的。
真的好久了，以前小少爷就经常这样临时起意，半夜溜出去。
那段时间老爷子管得紧，时常派人巡逻，就这样，还是让他给跑出去了。
老爷子是一边气，又一边觉得骄傲。
能从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可不就是他的乖孙儿吗？真厉害！
当然，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想想，要是说给他听了，那混小子还不越来越放肆？
王妈自觉压低了声音：“小少爷，你又溜出去啊？”
王妈一看他这一身不一样的衣服，以及这不寻常的路线就猜到了。
顾妄言站起来，冲王妈“嘘”了一声，轻声说：“我就出去一下，爷爷起床前会回来的，您就当没看到吧，行行好！”
王妈噗嗤一笑：“我哪次有打过小报告啊。”
“谢谢您！”
“我的车应该还在车库里吧？”
他回来后也没去看过。
“在呢在呢，”王妈说，“小少爷你的东西，老爷子怎么会丢掉啊，都好好地放着。”
“好，我走了。”
“小心点啊，记得早点回来，别让你爷爷给撞见了。”
“知道了。”
他的车确实还在车库。
他们家的车库很大，有爷爷钟爱的几辆越野车，其他的基本都是姑姑的爱车。
姑姑买车就跟买衣服似的，有钱任性。
众多车里，有他的那辆。
想来是王妈他们经常擦拭，就连防尘布都干干净净的。
顾妄言没有多耽搁，掀开防尘布便一脚跨了上去，插上钥匙戴上头盔，开了出去。
机车服保暖抗风，在凌晨的山间替他挡下了寒风。
半个小时后，他抵达了天空之城。
值班的保安听到动响立马出来询问：“谁？这里不能随意进出。”
他在这值班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这辆重机车。
顾妄言停下车，车身倾斜，单脚撑地，一眼看过去，那腿笔直修长。
他摘掉了头盔，晃了晃头发，冲保安说：“是我。”
“啊！”保安一眼就认出了他，“小顾先生！”
这天空之城的住户非富即贵，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住在顶层套房里的沈先生和这位小顾先生了。
他知道这是两位大明星。
“好像有阵子没见到你了。”
“嗯，回自己家住了，”顾妄言说，“能过来吧？”
“能能，当然能，我以为是什么陌生人呢，就问问，您请。”
“等等吧，我先打个电话。”
虽然有沈向霆家的指纹，可以随意进出，但这么深更半夜的，要是摸上去了……
会不会吓到霆哥另说，万一被霆哥当成贼，一把子按倒处理了，那就有点搞了。
嘟声没持续多久就接通了。
他的电话在他的白名单里，所以即使开了免打扰也能拨通。
能让沈向霆放进白名单里的人肯定是重要的人，一般人不会在凌晨给他打电话，有电话肯定是重要的事。
所以听到铃声他就会起来接。
看到是“小孩”，沈向霆没有犹豫就接了起来：“喂言言？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会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没什么事，”电话那头，顾妄言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就是想你了。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沈向霆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没事，”沈向霆抚抚额头，“睡不着吗？我陪你聊聊天？”
“霆哥，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