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差点一口气上去下不来：“我呸！你知道错！我看你就是不知道！”
说罢顾老一拐杖抬起来敲在了他手臂上。
顾妄言“啊”的一声喊出来：“嗷爷爷……疼……”
“哎呀爸！！”顾婉如这一瞧，赶忙上前去拦，“你怎么还用上拐了！言言从小就怕疼啊！”
“他怕疼？他怕个屁的疼！从三楼跳下去的时候怎么不怕疼！我看他是皮糙肉厚！今天还跳不跳？你要还跳，你跟我上天台，咱们爷孙俩一起跳下去一了百了！”
“爸！说什么呢您！”
姑……
顾妄言也不躲，挨了几下爷爷牌沉重的爱，缩缩脑袋，看向姑姑，用眼神求助。
“爷爷……您别生气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您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我看你就盼着我被气死，你好任性妄为再没人能管你！”
“爷爷……”顾妄言的鼻子一时有些泛酸，“我再怎么任性妄为，也不可能希望您被气死啊。我做错了什么您说，我一定改。”
顾老顿了一下。
“爸！爸……”顾婉如拉住他，“先把事情弄清楚吧，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顾婉如冲顾妄言挤眉弄眼。
“好！”顾老挺直身板，“臭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祸祸小霆了！”
顾婉如用微表情提醒他。
顾妄言微怔。
原来是这样……
爷爷知道了。
见顾妄言不说话，顾婉如帮着掩饰说：“爸，这个叫炒cp，就是炒作，不是真的，一定是言言的经纪公司让他配合的，他跟小霆那就是哥哥弟弟的关系！”
顾婉如万万没想到，昨天表亲带着孩子们来了银水，顺道来看看老爷子。
她一个表侄女是向往cp粉，上来就问老爷子是不是真的。
老爷子多精明啊，假装着跟孩子聊着，把话都套出来了，以及什么这样那样的高光视频片段，全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就是昨天晚上，老爷子都完全不提这事，今早她要出门了才把她留下来盘问，要等言言自投罗网。
还把她的手机给没收了，不让她给言言通风报信……
“你真当我傻啊？！”顾老怒着道，“顾婉如！你要是心里没鬼，你专门剪掉那些片段不让我看是为什么！”
“爸……我那是怕您误会……”
“我懒得跟你说！”顾老转身看跪在地上的顾妄言，“臭小子，你说！爷爷要听你亲口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顾婉如不住地挤眼睛。
顾妄言看着顾老，沉默了一会儿，道：“爷爷，我不瞒您，也不骗您，我们不是炒作，是真的。”
“言言！！”顾婉如瞪眼。
这孩子！
她在这后边儿眼睛都眨抽筋了，就是提醒他今天先别招，等老爷子气消了再说，怎么看不懂呢！
顾老愣了一下，像是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你……你……好，好啊你！”老爷子的拐杖往他身上指了指，“你很好，顾妄言，我让你跟姓陆那小子分手，你倒是听话地分了，转头就去祸祸你沈爷爷家的孙儿？！我这老脸我也不要了，今天就把你打死去给老沈赔罪去！”
顾老说完转身去找什么东西，顾婉如赶紧拉了拉顾妄言：“你傻啊你！？赶紧走！等你爷爷气消了再回来好好说！”
顾妄言没起来，只是说：“姑姑，算了，今天事今天了，我不想拖下去了。”
“你真傻了啊？！你爷爷回来非打死你不可！你先回去，姑姑帮你劝着，瞧着差不多了再喊你回来给爷爷认错！”
“姑姑，我没有错，”顾妄言坚定地说，“我喜欢霆哥，要跟他在一起，我没有错。”
顾婉如的心顿时有些疼，哑着声说：“姑姑不是说你错，但你爷爷现在在气头上——”
“我没错，但是爷爷生气，我愿意让他老人家打到消气为止，您也别拦，爷爷是我亲爷爷，他不会真的打死我，打多了，他自己都心疼，不是吗？”
“你……”顾婉如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孩子都知道……
他都知道家里人是为他好！知道他们是疼他的！
以前言言不会跟她坦诚地说这些，也不会外露自己的情绪，她一度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孩子相处，生怕自己不经意间的言行就让孩子觉得他们不疼他了。
这要换了是以前，他早就跟老爷子对着怼起来了，谁也不服谁，哪会像现在这样乖乖地跪在这里等罚。
说话间，顾老已经找出了许多年没拿出来使用过的藤条，吓唬说：“你知不知错！”
“我没错——”
一声闷响打断了顾妄言的话，顾婉如差点叫出来，听着那结实的响声心里咯噔一下：“爸！您还真打啊！”
刚拐杖打那么几下都是收着力的，这会儿藤条上手抽过去，听着都疼，直接打在孩子背上。
“你给我站在那！”顾老久违地拿出军人的气势，把顾婉如喝退，“顾妄言！我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错！”
“不知——唔……”
顾妄言身体往前倾了一下。
老爷子虽然已经年迈，但手劲却还是不小，加上这会儿气上头，每一下都打得狠。
顾婉如心头猛地一跳，心疼坏了，眼泪都出来了：“言言你别倔着了，认错吧啊？乖啊……”
“你马上给我分手听见没有！你今天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真的打死你！”
顾妄言挺直脊梁：“爷爷，我不分。我也知道您不会真的打死我。我不躲，爷爷您尽管打，打到您累，打到您消气，打到您愿意听我慢慢说的时候。”
“言言啊！你何苦啊！”顾婉如在一旁焦急得要命。
“好！好！”顾老不知道是气着了还是怎么了，眼睛也红了，“我该夸你是吗？前有你不顾一切跳楼跟我对着干，后有你宁愿被我打死也不肯认错不分手！你有骨气！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我老头子也不活了！我俩一起去见你爸，我教不好你了！”
顾妄言的眼神微变。
重重的一下落在背上，顾妄言双手撑在了地上。
爸爸……
忽然，顾妄言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重，一个熟悉的味道扑入鼻尖。
爷爷一藤条挥下来，他没感觉到疼痛，身上的人却震了一下。
耳旁是他因为跑得急而有些喘的声音：“顾妄言，我真想摇摇你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太平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