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风过，两名主管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瞳孔里看见灼灼火光。他们当然明白，这所谓心愿不过是吊在驴前的胡萝卜——但若能借此摸清老板的底线，或许真能搏个青云直上。
一个愿望，听上去似乎很宏大。但在这个年代，他们又能有多大的野心？顶破天，也不过是想当个万元户。至于直接开口要生意？别说刘强会不会答应，但凡他俩有点脑子，也不会真把这话说出口。
不过，今天见到刘强的摩托车后，心理暗示作祟，或许开口要辆摩托的概率会更大些。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眼下这件事办得漂不漂亮，不仅关乎这一个月的收益，更直接影响他们未来的格局。如今企业尚小，他们还能常在大老板刘强面前露脸。可等到规模扩大，能力不足的人迟早会被甩在后面。
创始团队的身份固然风光，可这里不是养老院，跟不上节奏，照样会被淘汰。
他们相信刘强是有本事的人，跟着他不只是为了赚钱，更是因为能看到未来。
小馒头的主管一直看得很清楚——无论如何，都得让自己在刘强面前保持足够的存在感。他不怕现在吃苦，只怕未来某天被人遗忘。
——
目前作坊的效益不错，规模虽小，但月利润已有几万块，这已是许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有些人奋斗半辈子也攒不到一万，而对某些人来说，却轻而易举。
但刘强不敢懈怠，更不敢自满。再过几年，通货膨胀会凶猛来袭，货币购买力将缩水十倍不止。到时候工资虽涨，物价却涨得更狠。
时代在进步，人若停滞不前，终究会被淘汰。
那两个小作坊，刘强决定暂时放手。这次他会从两人中选一个总负责人，后续逐步放权。接下来，他打算另寻新路。
“去查查天明食品的经营范围、主打产品、铺货渠道、价格和成本，越详细越好。”
这话，刘强是对石头说的。
尽管年纪小，但石头的能力远超许多成年人。年纪小有劣势，却也有优势——比如打探消息时，谁会防备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他们可以轻松问出价格和销量，甚至套出进货价。若换作陌生大人这么问，老板怕是直接黑脸：“你谁啊？打听这个干嘛？出去！”
“你要这些，是准备开战了？”石头一语道破关键。
“没错，我们体量太小，就算一直推新品，对方规模更大、成本更低、资金更雄厚。如果他们降价打压，我们迟早被吞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行，天黑前给你结果。”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无需多言，一点就透。
不过，对于九州加工厂，刘强依然有所保留。知道那家厂和他有关的人屈指可数，连最亲近的都没透露，也尽量避免与周仁接触。他要彻底撇清关系，最好永远没人将两者联系起来。
生意上，他也不打算让两边互相扶持。以九州的体量，小作坊帮不上忙，它的作用，就是吸引火力。
刘强决定主动出击，将矛头对准本地最大的食品加工厂。他不需要成为行业巨头，但一定要成为搅局者，打乱市场节奏，让竞争对手寝食难安。
鹬蚌相争的戏码早已上演，刘强的小作坊早就被盯上。他内心燃烧着更大的野心，这场商战不可避免。从小爱读三国的刘强，如今更欣赏曹操的作风。他深知商场如战场，即便最终落败，也要掌握主动权。
石头在日落前带回重要情报：详细记录了天明加工厂的产品线、定价策略及销售网络。数据整理得井井有条，这份严谨正是刘强最欣赏的工作态度。
调查报告显示，天明食品不仅主营水果罐头，还模仿了刘强的明星产品软糖和小馒头。这种赤裸裸的抄袭行为，陆天明做得肆无忌惮。他吃准了刘强短期内无力应对，即便对簿公堂，漫长的诉讼过程足以拖垮小企业。
刘强看穿了这套路数。他选择暂避锋芒，暗中收集证据。就像大学时打台球的策略：不追求华丽的一杆进洞，而是步步为营，将每个球稳稳推到袋口。等对手醒悟时，胜局已定。这种稳扎稳打的作风，正是他立足商场的生存之道。
无论对手如何强势，刘强始终游刃有余。
他的节奏稳如磐石，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进攻越猛烈，反而越容易陷入他的陷阱——要么被逼得孤注一掷露出破绽，要么只能无奈放弃。
这种战术未必能速胜，却足以让对手焦头烂额。
天明食品加工厂，总经理办公室。
“他敢模仿我的产品？”陆天明听完汇报，先是愕然，随即嗤笑出声，“就凭他那点能耐，也配和我较量？”
一旁的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陆总，要起诉吗？”
“起诉？”陆天明像看白痴似的瞪着他，“这些产品根本没申请专利，市面上同款多的是。真要追究，还是我们抄他在先！”
“那……就这么算了？”
“蠢货！”陆天明气得直拍桌子，“要不是看在你家面子上，早让你卷铺盖走人了！动动脑子行不行？”
“是，姐夫我知道错了。”
“叫陆总！”
“好的姐夫。”
陆天明脸色涨红，太阳穴突突直跳：“滚出去！”
见小舅子慢悠悠往外走，他又突然喊住：“回来！让张律师准备证据，再通知销售部涨价一个点。”
“涨价？这不是把客户往对手那边推吗？”
“照做就是！”陆天明不耐烦地挥手。
与此同时，刘强的办公室里。
“定价和天明一样，我们怎么竞争？”傻柱盯着报价单直皱眉。
刘强胸有成竹：“告诉经销商，可以零成本拿货，卖完再结账。”
“这不是亏本买卖吗？”傻柱倒吸凉气，“铺货的垫资能把家底掏空！”
刘强反而露出赞许的目光——果然，这家伙不是不懂，只是懒得思考。
“商战就像下棋。”刘强敲了敲桌面，“我猜陆天明接下来会涨价。”
“他疯了吧？”傻柱突然一拍大腿，“等等！我懂了！他是想诱使我们大量铺货，再突然降价打压？”
“不错嘛。”刘强挑眉，“难得见你开窍。”
“瞧不起谁呢？”傻柱得意地咧嘴，“那你明知是坑还要跳？”
刘强微微一笑：“棋已经摆好了，就等对手入局了。既然他们主动露出破绽，我岂有不接招的道理？想用体量优势拖垮我，太小看人了。”
\"可人家是大厂子，家底厚着呢，你这样硬拼会不会太冒险？\"傻柱有些担忧。
刘强拍拍他的肩膀：\"论资本运作，我才是行家。\"
这些天刘强一刻都没闲着。说干就干，他火速召集人手，租下新厂房，请李师傅加班加点改造成生产线。天明食品的几款主打产品，他全都仿制了出来。
作为穿越者，刘强尝过的零食数不胜数。这些传统糕点糖果，他尝几口就能琢磨出配方，经过改良反而更胜一筹。唯一的问题是原材料成本偏高，这将成为价格战中的软肋。
所有产品都注册了\"刘福记\"商标，包装设计特意请人做了喜庆大气的风格，看着就值钱。罐头是最麻烦的，他选择与代工厂合作。经过谈判，最终以每个八分钱的价格签下一万件的订单，条件是瓶身上要印玻璃厂的广告。
\"黄桃供应商谈得如何？\"刘强询问新上任的项目经理陈英。这个原本的会计因能力出众被破格提拔。她五官立体，皮肤白皙，虽然身材单薄了些，但穿上职业装一定......
当然，提拔她完全是看中能力。
\"联系了三家。“陈英递上资料，”一家收购商，一家批发商，还有当地农户。\"
报价单显示，农户要价最高，批发商反而最低。
\"都是同一个镇的？\"
对，那里盛产黄桃，很多厂家都从那儿进货。\"
刘强若有所思：\"换作是你，会选哪家？\"
\"批发商。\"陈英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不直接从农户那里压价？那样不是更划算吗？”
陈英摇头解释：“我在农村长大，很清楚村民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淳朴。食品生产需要严格的验收标准，对大小和成色都有要求，而农户很难完全遵守。到时候难免产生纠纷，影响我们的生产。”
“那你的建议是？”
“我选批发商。”
“二道贩子？为什么？”
“他们能把价格压得更低。”陈英回答，“虽然多经一道手，但他们擅长压价。我们需求量大，完全可以让他们按品质分级定价。”
刘强点点头，又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找原材料厂商？那样不是更可靠吗？”
陈英再次摇头：“因为天明食品厂的货源就是他们。”
“那不是说明他们的质量好吗？”
“质量是好，但陆天明很可能会联合厂商给我们涨价，或者要求全款付款，甚至用其他方式施压。他们合作多年，做这种事很容易。”
“有道理。那你为什么觉得批发商合适？”
“因为他们没有原则。”陈英解释道，“他们只看重利益，底线够低，所以能把价格压到极限。也正因如此，他们不受待见，大厂不会和他们合作，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会比竞争对手更有优势，自然能争取更多条件。虽然长期合作不现实，但现阶段是最合适的选择。”
刘强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看来她做了充分调查。
他欣赏做事严谨的人，而陈英的风格正合他意。
“就按你说的办，去安排吧。”
陈英离开后，房间只剩刘强和两名沉默的保镖。
他的工作风格一向如此——计划清晰，分工明确，自己只需把控结果，不必事事亲为。
他翻了翻账目，复盘了近期计划，随后起身离开。临走前，他叮嘱陈英务必要求供货商用液氮保鲜，避免传统冷冻破坏黄桃的口感。
三人骑摩托回到刘强家。
包子独自一人无所谓，但傻柱快结婚了，总住在这儿，不知道冉秋叶会不会有意见。
院子虽小，但有三间房，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其中一间是书房，另一间收拾出来给傻柱和包子暂住。
还有些事情要思考，刘强让他们先回房，自己独自在房间里沉思。
傻柱和包子回到屋里，闲着没事干，好在有台彩电，正播着新一集的《西游记》。
傻柱看得入迷，以前只看过书，现在能看电视，更是上了瘾，每天都要追。看着看着，嘴里发馋，炸了盘花生米下酒。花生米吃得口干，又想喝两口，酒杯刚拿起来，想起还有正事，甩手给自己一巴掌，酒也倒了。
实在闲得发慌，他摸出半包烟。
这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他平时抽得少，但习惯带几根，困的时候提提神。
“兄弟，来一根？”
包子笑笑，接过烟，熟练地叼进嘴里。
“哟，我还以为你不抽呢，来，我给你点上。”
两人点上烟，吞云吐雾之间，精神倒是提了几分。
电视里正放到高老庄收猪八戒那段。
傻柱乐呵道：“嘿，这猪头有两下子，能跟猴哥打这么久，有点本事啊，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