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内的房屋大多都是低矮破旧的黄泥稻草墙,偶尔有村民打扮的汉子走过,皆是步履沉稳,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正如娇娇所观察,村里几乎看不到妇孺走动,连鸡鸭都少见,整个村子弥漫着一种不正常的压抑和寂静。
那间柴房确实废弃已久,堆着些烂木头,布满灰尘和蛛网。
疤脸汉子指了角落里一个破水缸:“里面有水,喝完赶紧走!”说完,便抱着臂膀守在门口,显然是要监视他们。
叶凌风舀了水,转身递给了娇娇,娇娇趁叶凌风挡着的功夫,换了水,之后自己喝了几口,又给飞流,最后叶凌风才喝了几口。
娇娇借着喝水的掩护,精神力再次沉入空间地图。
随着进入村庄,地图清晰了不少。
那几个红点,有两个聚集在村子中央一间看起来最大的院落里,还有一个,赫然就在……他们所在的这间柴房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后!
而在村子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个区域,地图显示为模糊的暗红色,气息令人不安。
她放下水碗,对着叶凌风,眼神微不可查地往大槐树的方向瞥了一下,手指沾了沾碗底的水,在积满灰尘的地上快速划了几个字:
有人,监视。
叶凌风眼神一凛,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他继续用疲惫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对娇娇道:“娘子,喝点水好些了吗?我们在这歇一会儿就得走了,可不能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屋里,叶凌风和娇娇在小声说着话,而飞流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看似随意,却恰好挡住了刀疤脸汉子部分视线,也为可能发生的冲突留下了反应空间。
此刻,柴房内外一时之间寂静极了,只有几人下意识地轻微的呼吸声。
夕阳从破败的窗棂照进来,投下屋前的大树摇曳斑驳的光影,还有空气中四散的尘埃缓缓浮动。
娇娇娇弱地靠在叶凌风的身旁,闭着眼睛,好像正在休息,但她的精神却高度集中,感知着外面的动静。
她能“听”到,能感知到,槐树后的那个“红点”,呼吸绵长而轻微,是个高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阳已经慢慢地落山了。
守在门口的疤脸汉子有些不耐烦了,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催促。
突然,村子中央那间大院落的方向,传来一声短促的哨响!
紧接着,便是几声闷响和金铁交击的声音!
哨声像刀子似的划破了村子的宁静。
几乎就在哨响的同一刻,守在柴房门口的疤脸汉子脸色一变,抬脚就要往外冲。
可他身子刚转过去一半,就僵住了。
叶凌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到了他身后,哪还有半点方才筋疲力尽、病恹恹的样子。
叶凌风一出手,嘭”的一声,他刀疤脸就踉跄着撞在门框上,又惊又怒:“你们找死……”
“死”字还没出口,一道冷冽的剑光已经递到了他喉咙前。
是飞流。
她一直守在门边,低眉顺眼,而且因为她是个小丫鬟,并不招眼,此刻却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
而且这一剑毫无花哨,直取要害。
刀疤脸汉子汗毛倒竖,拼命向后一仰,剑尖擦着他喉咙划过,带出一道血线。
他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张口喊人,叶凌风的手指如同鬼影般再次点到,正中他胸口。
疤脸汉子喉咙里“咯”一声,眼珠瞪得老大,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
这一切快得让人眼花。
娇娇在哨响时也已跳了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灰扑扑的纸包。
她警惕地扫视窗外,压低声音:“外面树后还有一个!”
话音未落,柴房侧面那棵大槐树后,一道黑影猛地窜出,直扑窗口!那人手里握着短刀,动作极快。
“交给我!”
飞流短剑一振,人已如离弦之箭迎了上去。
剑刃与短刀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叶凌风解决了刀疤脸,毫不停顿,身形一晃便到了窗边,与飞流一左一右夹攻那人。
树后窜出的汉子身手明显比疤脸强上一截,但在叶凌风和飞流的联手之下,顿时捉襟见肘。
娇娇没凑上前,她闪到门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村子中央那院子的打斗声更密了,还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惨叫。
村子里其他地方也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哨,整个村子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不能拖了!趁乱摸过去!”娇娇急道。
叶凌风闻言,掌风陡然变得凌厉,不再纠缠,一掌直劈对方面门。
那汉子急忙挥刀格挡,却不防飞流的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来,瞬间洞穿了他的肩窝。
汉子闷哼一声,动作一滞。叶凌风抓住空当,一记手刀狠狠砍在他颈侧。汉子眼皮一翻,软倒在地。
“走!”叶凌风低喝,第一个冲了出去。
娇娇和飞流紧随其后。三人不再掩饰,借着房屋和树木的阴影,猫着腰快速向村子中央那座最大的院子逼近。
越靠近,打斗声越清晰,空气里飘来一股子血腥味。
娇娇一边跑,一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视。
那院子里的两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和另外几个突然冒出来的白点缠斗在一起。
而之前那个让她心悸的暗红色区域,此刻颜色愈发深重,隐隐透着不祥。
“院里打得厉害,不止一伙人!”娇娇喘着气对叶凌风说,“后面那地方不对劲,邪门得很!”
叶凌风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前有狼后有虎,想要从这个村里穿过,还要顺带为大梁挖出北漠的奸细,为大梁军队扫除隐患,任务艰巨。
眼看就要摸到院墙根下,那院门“轰隆”一声被人从里面撞开,一道人影喷着血倒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透过破开的院门,可以看到大院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具尸体,有村民打扮的,也有穿着夜行衣的。
院子当中,一个膀大腰圆、手持鬼头刀的大汉,正和三个黑衣蒙面人拼死搏杀。
那大汉状若疯虎,刀法凶狠,但身上已经挂了好几处彩,明显落在下风。
稍远些,一个穿着玄色锦袍、脸色煞白,眼神凶狠的中年人,正捂着受伤的右臂,慌慌张张地想要退往后院,鲜血洒了一地。
而叶凌风则眼尖地发现,青石地面上,隐约有轮椅压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