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投猴所好
陌尘的眼睛痊愈后，忽然对一件事产生了兴趣——
孙悟空到底喜欢什么？
虽说这小猴子平日里看起来咋咋呼呼，给个桃子就能哄开心，但陌尘总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琢磨过他的喜好。
尤其是……
\"师兄！你看！\"
清晨，孙悟空兴冲冲地闯进陌尘的屋子，手里举着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子，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刚在后山抓的！毛可软了！\"
陌尘抬眸，看见那只兔子被孙悟空捏着后颈，耳朵吓得直抖，而孙悟空的金眸亮晶晶的，满脸期待。
\"嗯，很软。\"陌尘伸手摸了摸兔子的脑袋，随口问道，\"你喜欢？\"
\"喜欢啊！\"孙悟空点头如捣蒜，\"毛茸茸的多好玩！\"
陌尘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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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系统在陌尘脑海中叮了一声：【宿主，您搜索\"猴子喜欢什么\"已经三个时辰了，需要帮忙吗？】
陌尘面前摊着七八本古籍，全是关于灵猴习性的记载。他揉了揉眉心：\"不必。\"
【可是……】系统欲言又止，【您为什么不去直接问孙悟空呢？】
陌尘翻书的指尖一顿：\"问他，还有什么意思？\"
系统：【……】
——行吧，宿主这是铁了心要自己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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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孙悟空练完棍回来，发现房里多了个竹编的小窝，里面蜷着一只……
\"松鼠？！\"
他瞪大眼睛，凑近瞧了瞧。那松鼠通体赤红，尾巴蓬松得像把扇子，见他靠近，也不怕生，反而歪头瞅他。
\"师兄！这哪儿来的？\"孙悟空扭头冲门外喊。
陌尘缓步走进来，面色如常：\"路上捡的。\"
孙悟空：\"？？？\"
——松鼠也能捡？
他半信半疑，但很快被那毛茸茸的尾巴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戳了戳：\"它吃什么啊？\"
\"松子。\"陌尘从袖中取出一小袋坚果，\"你可以喂它。\"
孙悟空眼睛一亮，立刻抓了几颗松子递过去。松鼠小爪子一捧，咔嚓咔嚓啃起来，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极了。
\"嘿嘿……\"孙悟空蹲在旁边看得入迷，尾巴不自觉地跟着松鼠的节奏晃啊晃。
陌尘站在一旁，唇角微扬。
——投喂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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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松鼠被放归山林。
孙悟空虽有些不舍，但也没太在意。直到当天傍晚，他推开房门，发现桌上多了个藤球，球里窝着一只……
\"绒灵鸟？！\"
这鸟形如团子，通体雪白，羽毛蓬松得像个糯米糍。见孙悟空进来，它\"啾\"地叫了一声，扑棱棱飞到他肩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
孙悟空呆住：\"师、师兄……这该不会也是……\"
\"嗯。\"陌尘面不改色，\"捡的。\"
孙悟空：\"……\"
——师兄最近捡东西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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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绒灵鸟也飞走了。
孙悟空已经习惯了这种\"来去如风\"的毛茸茸，甚至开始期待下一个会是什么。
果然，这天夜里，他刚躺下，就感觉被窝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
他猛地掀开被子——
一只巴掌大的雪貂正蜷在他脚边，见他发现自己，立刻蹿上来，顺着他的胳膊爬到肩上，小脑袋亲热地顶了顶他的下巴。
孙悟空：\"……\"
他扭头看向屏风后正在看书的陌尘：\"师兄，这该不会……\"
\"后山遇到的。\"陌尘头也不抬，\"它自己跟来的。\"
孙悟空嘴角抽了抽：\"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
陌尘翻书的手一顿，终于抬眸看他：\"不喜欢？\"
孙悟空一噎。
——喜欢是喜欢，但……
他低头看了看肩上的雪貂，那小东西正用湿漉漉的眼睛瞅着他，尾巴还一甩一甩的。
\"……喜欢。\"他小声嘟囔，伸手揉了揉雪貂的脑袋。
陌尘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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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菩提祖师路过庭院，看见孙悟空正蹲在树下，怀里抱着雪貂，脚边还围着几只不知从哪儿来的花栗鼠。
祖师挑眉：\"悟空，你这是开灵兽园了？\"
孙悟空抬头，一脸无辜：\"不是我养的！都是师兄捡的！\"
祖师：\"……\"
他转头看向廊下的陌尘，后者正慢条斯理地喝茶，蒙眼的绸带随风轻扬，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祖师摇头，拂袖而去。
——现在的年轻人，宠猴都宠得这么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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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孙悟空抱着雪貂钻进陌尘房里。
\"师兄，\"他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故意的？\"
陌尘正在打坐，闻言微微睁眼：\"什么？\"
\"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孙悟空指了指肩上的雪貂，\"都是你找来哄我的吧？\"
陌尘沉默片刻，坦然道：\"嗯。\"
孙悟空一愣，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
\"为什么？\"
陌尘看向他，目光平静：\"你不是喜欢？\"
孙悟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是，他是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可……
\"那师兄怎么不直接问我？\"他小声嘀咕。
陌尘轻叹：\"问了，还有什么惊喜？\"
孙悟空心头一热，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
他忽然凑上前，把雪貂往陌尘怀里一塞：\"那师兄呢？你喜欢什么？\"
陌尘下意识接住那小毛团，顿了顿：\"……问这个做什么？\"
\"投桃报李啊！\"孙悟空理直气壮，\"师兄对我好，我也要对师兄好！\"
陌尘失笑，揉了揉雪貂的脑袋：\"不必。\"
\"不行！\"孙悟空不依不饶，\"快说！\"
陌尘被他缠得没法，沉吟片刻，忽然伸手——
捏了捏他的耳朵。
孙悟空：\"……？？？\"
\"毛茸茸的，\"陌尘淡定道，\"这个就行。\"
孙悟空僵在原地，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尾巴\"唰\"地炸成了鸡毛掸子。
系统在陌尘脑海中尖叫：【宿主！您这是犯规！】
陌尘挑眉：\"有吗？\"
【……没有。】
（番外·完）
番外·烬余
菩提祖师赶到时，只看见一片狼藉。
山崖崩裂，古木摧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孙悟空跪在血泊中，怀里抱着一个人——白发散乱，黑袍染血，心口插着一柄长剑，剑柄上还残留着握痕。
那是陌尘的手。
\"……师兄？\"孙悟空声音发抖，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陌尘的脸，\"你别吓我……\"
没有回应。
陌尘的眼睛半阖着，银色的瞳孔涣散无光，唇边还凝着未干的血迹。他的手指仍紧扣剑柄，仿佛最后一刻仍在用力，确保这一剑足够致命。
孙悟空浑身发冷。
——就在半刻钟前，他亲眼看着陌尘的眼神骤然空洞，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一般，抬手便朝他心口刺来。他本能地躲开，却见陌尘手腕一转，剑锋竟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地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快得连阻止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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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髓冰魄的毒未清干净，被天道借机侵了神识。\"菩提祖师收回探脉的手，眉头紧锁，\"他以为自己伤了你，故而自绝。\"
孙悟空跪在榻前，金眸赤红：\"可他明明没有……我躲开了！\"
\"他'看'见的，是天道让他'看'的。\"祖师叹息，\"天道要他痛，他便只能痛。\"
孙悟空死死攥着陌尘的衣袖，指节发白。
榻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师兄？！\"孙悟空扑上前。
陌尘睁开了眼。
——可那双眼不再清明，而是蒙着一层混沌的雾。他茫然地望着虚空，嘴唇轻颤，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悟……空……\"
孙悟空急忙握住他的手：\"我在！师兄，我在这儿！\"
陌尘却像是听不见，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每说一次，他的手指就痉挛一下，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那穿心一剑。
祖师长叹一声：\"神魂受损，需静养。\"
孙悟空不肯走，固执地守在榻前，一遍遍告诉陌尘：\"师兄，你没伤到我，真的，你看——\"他拉着陌尘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陌尘的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忽然剧烈颤抖起来，猛地抽回手，整个人往床角缩去：\"……别碰我……\"
他蜷缩成一团，白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惨白的脸。那双曾盛满星河的眼睛，如今只剩惊惧。
——他在怕。
怕自己再失控，怕自己再伤到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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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陌尘的情况非但没好转，反而越发严重。
他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尤其是孙悟空。一旦感知到对方的气息，就会失控地攻击自己——扯头发、撞墙、甚至试图咬断手腕。
菩提祖师不得不施术让他昏睡。
\"怎么办……\"孙悟空盯着榻上消瘦的身影，声音沙哑，\"总不能一直让师兄睡下去……\"
祖师沉吟片刻：\"或许有一法。\"
\"什么？\"
\"以情为引，牵魂归位。\"祖师道，\"你是他心结所在，若你能让他'看见'真实，而非天道制造的幻象，或可破局。\"
孙悟空眼前一亮：\"怎么'看见'？\"
祖师取出一枚玉简：\"入他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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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尘的识海是一片雪原。
寒风呼啸，漫天飞雪，孙悟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金眸被刮得生疼。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陌尘跪在雪中，黑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白发在风中翻飞。
\"师兄！\"孙悟空大喊。
那人影一动不动。
孙悟空冲过去，发现陌尘面前竟躺着\"自己\"——金毛黯淡，心口插着剑，已然气绝。而陌尘正机械地用手挖着雪，似乎想挖个坑埋葬\"尸体\"，十指早已血肉模糊。
\"师兄！那是假的！\"孙悟空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在这儿！你看我！\"
陌尘缓缓抬头，银眸空洞：\"……又是幻象……\"
\"不是幻象！真的是我！\"孙悟空急得尾巴直抖，\"你摸摸！热的！活的！\"
他拉着陌尘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可对方却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会消失……每次碰到你……你就会变成尸体……\"
孙悟空鼻子一酸。
——原来这些天，师兄一直在识海里重复着\"杀死他\"的噩梦。
\"这次不会了！\"他一把抱住陌尘，力道大得几乎勒断对方的骨头，\"我保证！\"
陌尘僵硬地被他抱着，许久，忽然轻声道：\"……悟空？\"
\"是我！\"
\"……真的？\"
\"千真万确！\"
陌尘的手指动了动，慢慢抬起，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孙悟空的脸。温暖的，鲜活的，没有消失。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浮木：\"……我没伤到你？\"
\"没有！\"孙悟空斩钉截铁，\"师兄从来不会伤我！\"
雪原忽然震颤起来。
远处传来天道不甘的嘶吼，风雪更急，似要吞噬一切。孙悟空死死抱着陌尘，在他耳边大喊：\"师兄！这是你的识海！你说了算！\"
陌尘怔了怔，缓缓抬眼。
银眸中的雾气一点点散去，星河重现。
他抬手——
风雪骤停。
---
现实中的陌尘猛地睁开眼。
\"师兄！\"守在榻前的孙悟空喜极而泣。
陌尘的目光缓缓聚焦，落在孙悟空脸上。他伸手，轻轻擦去对方脸上的泪痕，声音嘶哑：\"……哭什么？\"
孙悟空一愣，随即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嚎啕大哭：\"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陌尘被他撞得闷哼一声，却也没推开，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傻猴子。\"
窗外，雪停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