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灵族之光
黎明前的断魂崖笼罩在浓雾中，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
晏星痕跟随父亲和陆清风悄然接近崖顶。与前次不同，这次他们做足了准备——晏明修调动了教中精锐，陆清风也恢复了八成实力，而晏星痕……虽然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但救兄心切，谁也拦不住他。
\"记住计划。\"晏明修压低声音，\"我先现身吸引注意，清风和星痕找机会救星辰。一旦得手，立刻撤退，不要恋战。\"
晏星痕点头，手心却已经沁出汗水。他不由自主看向陆清风，后者回以一个安抚的眼神，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别怕。\"陆清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有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晏星痕心头一暖。他深吸一口气，跟着父亲继续前进。
崖顶的景象让晏星痕血液瞬间凝固——晏星辰被铁链锁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身下画着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冥蝶站在阵法中央，银色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晏明修，我知道你来了。\"冥蝶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崖顶，\"不必躲藏。\"
晏明修示意其他人隐蔽，自己大步走出：\"晏冥，放了星辰！\"
冥蝶——晏冥——大笑：\"放了他？那我的'灵境之门'谁来开启？\"他一把扯开晏星辰的衣襟，露出心口的灵族印记，\"多完美的钥匙啊……\"
晏星痕差点冲出去，被陆清风一把拉住：\"等等，看那边。\"
顺着陆清风的视线，晏星痕看到岩石后藏着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古怪的弓弩，正对准晏明修的方向。
\"是淬了毒的暗器。\"陆清风低声道，\"晏叔叔有危险。\"
晏星痕咬牙：\"那怎么办？\"
陆清风沉思片刻：\"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救星辰。\"
\"不行！太危险了！\"
\"相信我。\"陆清风轻抚他的脸颊，\"我不会有事。\"
不等晏星痕反对，陆清风已经纵身跃出，剑光如虹，直取冥蝶！黑衣人果然被引动，纷纷调转弓弩方向。
\"清风哥！\"晏星辰虚弱地喊道。
冥蝶冷笑：\"来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他猛地挥手，\"放箭！\"
数十支毒箭呼啸而出！陆清风剑光如幕，将箭矢尽数击落，但更多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趁乱，晏星痕猫腰潜向晏星辰。就在他即将接近时，冥蝶突然转身：\"小侄子，我就知道你会来！\"
一道黑光射来！晏星痕仓促闪避，仍被击中肩膀，顿时半边身子发麻。冥蝶趁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主动送上门来！\"
\"星痕！\"晏明修和陆清风同时惊呼，却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一时无法脱身。
冥蝶拖着晏星痕来到阵法中央，将他按在晏星辰旁边：\"双生子齐聚，灵境之门终于可以开启了！\"
晏星痕挣扎着看向兄长：\"哥……你怎么样？\"
晏星辰脸色惨白，却还强撑着微笑：\"没……没事……\"
冥蝶取出一把奇特的匕首，在两人手腕各划一道口子。鲜血滴入阵法，顿时红光大盛！
\"住手！\"晏明修怒吼，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冲来。
冥蝶冷笑：\"晚了！\"他高举匕首，念动咒语，\"以灵族之血为引，开启吧，灵境之门！\"
整个崖顶开始震动！晏星痕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法中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破土而出。与此同时，他和晏星辰胸口的灵族印记同时亮起，银光与血光交织，形成一幅诡异而壮观的景象。
\"星痕！星辰！\"陆清风终于突破重围，剑锋直指冥蝶，\"放开他们！\"
冥蝶不躲不闪，反而大笑：\"杀了我，阵法就会失控，他们两个都会被灵境吞噬！陆清风，你要怎么选？\"
陆清风身形一顿，果然不敢轻举妄动。晏明修也赶到近前，眼中满是悔恨：\"晏冥，收手吧！灵境中的力量不是凡人能驾驭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冥蝶疯狂地笑道，\"当年你们屠杀灵族，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晏明修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
\"月璃死前告诉我的。\"冥蝶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她恨你，兄长。恨到宁愿把秘密告诉我这个外人，也不愿让你得到灵族的力量。\"
晏星痕震惊地看向父亲。屠杀灵族？可父亲明明说是被迫的……
晏明修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闭嘴！\"冥蝶厉喝，\"今日我就要开启灵境，获得灵族真正的力量！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阵法光芒越来越盛，晏星痕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疯狂抽取。身旁的晏星辰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脸色灰败如死。
就在这危急关头，陆清风突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收起长剑，大步走入阵法！
\"清风！不要！\"晏明修惊呼，\"你会被吞噬的！\"
冥蝶也愣住了：\"你……找死吗？\"
陆清风不答，径直来到晏星痕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相信我。\"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晏星痕莫名安心。他点点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陆清风的手，另一只手抓住晏星辰。
陆清风闭目凝神，手臂上的灵族印记骤然亮起！一道银光顺着三人相连的手流动，最终汇入阵法。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血色阵法中突然出现一道银色纹路，迅速蔓延，与红光分庭抗礼！
\"不可能！\"冥蝶大惊，\"你怎么能干扰灵族阵法？\"
陆清风睁开眼，白发无风自动：\"因为我不仅是守护者……我也是灵族的一部分。\"
随着这句话，他手臂上的印记脱离皮肤，悬浮在空中，化作一只银色光鸟，清鸣一声冲向阵法中心！
轰然巨响中，整个阵法被银光覆盖。晏星痕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胸口的灵族印记前所未有的明亮。与此同时，晏星辰也睁开了眼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道银色的光带凭空出现，连接兄弟二人的心口印记！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转眼间，无数光带交织成网，将整个崖顶笼罩其中！
\"这是……灵族血脉共鸣？\"晏明修喃喃道。
冥蝶面色大变：\"不！这不可能！\"他疯狂地挥舞匕首，想要破坏光网，却被一道银光击中，面具应声而碎！
面具下露出一张与晏明修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布满了可怕的疤痕，狰狞如鬼。
\"晏冥……你的脸……\"晏明修震惊道。
\"拜你所赐！\"晏冥歇斯底里地吼道，\"当年灵族族长临死前的诅咒！这些年来，我每日都在痛苦中度过！\"
晏星痕看着这个疯狂的\"叔叔\"，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根本不是想要复仇……你只是想用灵族力量治好自己！\"
晏冥狞笑：\"聪明的小侄子。可惜，已经晚了！\"他突然扑向阵法中心，\"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陆清风眼疾手快，一剑刺出！然而晏冥不躲不闪，任由长剑穿胸而过，同时将匕首狠狠刺入阵法核心！
整个崖顶剧烈震动，阵法光芒瞬间变得狂暴！晏星痕感到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地下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灵境要开启了！\"晏明修大喊，\"快离开阵法！\"
陆清风一把拉起晏星痕，晏星痕则拽住晏星辰。三人拼命向外冲，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拖住脚步。
\"走不掉了……\"晏冥咳着血，却还在笑，\"一起……下地狱吧……\"
陆清风当机立断，猛地将晏星痕和晏星辰推向晏明修：\"带他们走！\"
\"清风！\"晏星痕惊恐地大喊，想要回去，却被父亲死死拉住。
陆清风站在阵法中央，白发在狂暴的能量中狂舞。他回头看了晏星痕最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好好活着，我的小星星。\"
说完，他双臂一震，体内所有灵力爆发！霜华诀运转到极致，白发瞬间变得透明如冰，与灵族印记的银光交融，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将整个阵法包裹其中！
\"不！\"晏星痕撕心裂肺地喊道，拼命挣扎，\"陆清风！你回来！\"
晏明修死死抱住儿子：\"来不及了！我们必须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晏星辰突然挣脱父亲，冲回阵法边缘！他胸口的灵族印记大亮，一道银光射出，与陆清风的光茧相连！
\"哥！\"晏星痕惊呼。
\"双生子合力……或许能救他！\"晏星辰咬牙道，\"星痕，快来！\"
晏星痕毫不犹豫地冲上前，与兄长并肩而立。两人的灵族印记同时亮到极致，银光交织，汇入陆清风的光茧中。
三股力量交融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晏星痕看到陆清风惊讶地回头，白发上已经染满鲜血，却因他们的加入而稍微轻松了些。
\"一起！\"晏星痕大喊。
三人合力，光茧越来越亮，最终达到一个临界点——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阵法被彻底摧毁！冥蝶发出一声不甘的惨叫，被狂暴的能量撕成碎片！冲击波席卷崖顶，所有人都被掀飞出去！
晏星痕重重摔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他挣扎着爬起来，惊恐地寻找陆清风的身影。
烟尘渐散，崖顶一片狼藉。晏明修和晏星辰也艰难地起身，三人目光同时聚焦在阵法中央——
陆清风单膝跪地，长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他的白发已经恢复了普通白色，不再晶莹剔透，而是一点点变得灰暗……
\"陆清风！\"晏星痕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爱人。
陆清风虚弱地睁开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赢了？\"
\"赢了！我们赢了！\"晏星痕哽咽道，紧紧抱住他，\"你别吓我……坚持住……\"
晏明修和晏星辰也赶过来。晏明修迅速检查陆清风的伤势，脸色越来越凝重：\"灵力耗尽……经脉寸断……\"
\"不！\"晏星痕摇头，\"一定有办法！上次我们……\"
\"这次不同。\"晏明修沉痛道，\"他燃烧了所有灵力，包括……生命本源。\"
晏星痕如坠冰窟，颤抖着抚摸陆清风的脸：\"不……不要……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陆清风艰难地抬手，擦去他的眼泪：\"……值得。\"
晏星辰突然道：\"等等……灵族血脉……或许还能救他！\"
晏星痕猛地抬头：\"怎么做？\"
\"以血为引，重塑经脉。\"晏星辰看向父亲，\"爹，古籍上记载过的，对吗？\"
晏明修犹豫道：\"理论上可行，但风险极大……施术者可能会……\"
\"我愿意！\"晏星痕毫不犹豫，\"用我的血！\"
晏星辰也点头：\"还有我的。\"
陆清风想说什么，却被晏星痕按住嘴唇：\"闭嘴。这次听我的。\"
晏明修看着三个年轻人，长叹一声：\"好。我们立刻回总坛准备。\"
……
七日后，邪教总坛。
晏星痕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陆清风喂药。经过灵族秘术的治疗，陆清风总算脱离了危险，但一身修为尽失，需要长时间调养。
\"苦……\"陆清风皱眉，像个任性的孩子。
晏星痕好笑地看着他：\"原来堂堂'玉面阎罗'也怕苦？\"说着往他嘴里塞了块蜜饯，\"给，甜的。\"
陆清风含着蜜饯，眼中带着笑意：\"你喂的，毒药也吃。\"
\"油嘴滑舌！\"晏星痕耳根发红，轻轻锤了他一下，又赶紧收力，生怕伤到这个重伤员。
房门被轻轻推开，晏星辰端着另一碗药进来：\"清风哥，该换药了。\"
自从那日并肩作战后，晏星辰对陆清风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虽然偶尔看到弟弟与陆清风亲密时还会有些不自在，但已经能坦然接受了。
\"哥，今天气色不错啊。\"晏星痕笑道。
晏星辰点头：\"嗯，灵族血脉觉醒后，恢复得快多了。\"他看向陆清风，\"倒是清风哥……真的没办法恢复修为了吗？\"
陆清风平静地摇头：\"无妨。能活着已是万幸。\"
晏星痕握住他的手：\"没关系，以后我保护你！\"
陆清风挑眉：\"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喂！我现在可是完全觉醒了灵族血脉！\"晏星痕不服气地嚷嚷，\"不信等你好了咱们比划比划！\"
晏星辰忍俊不禁：\"好了，先让清风哥换药吧。\"
换药过程中，晏明修也来了。他看着三个年轻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眼中满是欣慰。
\"爹。\"晏星痕突然正色道，\"关于灵族和冥蝶的事……\"
晏明修叹息：\"该告诉你们的，都说了。剩下的……是我一个人的罪孽。\"
\"不。\"陆清风突然道，\"冥蝶已死，恩怨已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晏明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转移话题：\"星辰，你之前说想去游历江湖？\"
晏星辰点头：\"嗯。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寻找更多关于灵族的记载。\"
\"去吧。\"晏明修拍拍长子的肩，\"记得常回家看看。\"
晏星辰微笑：\"一定。\"
晏星痕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哥，你走之前……能不能教我那招'灵光箭'？就是咱们在崖上用的那招！\"
\"你们两个……\"晏明修无奈摇头，\"别在总坛里练，上次差点把藏书阁炸了。\"
众人哄笑。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温暖而明亮。
……
三个月后，江湖上流传着一个消息：邪教少主晏星痕与\"玉面阎罗\"陆清风定下终身，不日将举行大婚。
有人说这是正邪两派的和亲，有人说这是天作之合，还有人说曾看到两人携手游历江湖，一个红衣如火，一个白发如雪，般配得令人艳羡。
而此刻，故事的主角正坐在后山崖边，看着满天繁星。
\"想什么呢？\"陆清风揽着晏星痕的肩，轻声问。
晏星痕靠在他怀里：\"想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我还以为你是神仙呢。\"
陆清风低笑：\"而我觉得你是个麻烦精。\"
\"喂！\"
\"不过……\"陆清风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麻烦。\"
晏星痕耳根发热，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害羞躲闪。他仰头主动吻上陆清风的唇：\"我爱你，陆清风。\"
\"我知道。\"陆清风加深这个吻，\"我也爱你，我的小星星。\"
夜空下，两颗流星划过，交汇成一道璀璨的光，照亮了整个山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