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章 千年誓约
核心区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黑色裂缝中的阴影触须疯狂舞动，虚空吞噬者的低语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蒋正明紧握陆清风的手，灵魂纽带的能量在他们之间循环流动，越来越强。
\"计划是什么？\"陆清风问道，眼中蓝银交织的光芒映照着蒋正明同样异变的双眼。
蒋正明没有立即回答。记忆之种揭示的真相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要彻底消灭虚空吞噬者，必须有一方牺牲自己作为容器，将敌人永久封印。这个事实他无法说出口，尤其不能告诉已经为他等待千年的陆清风。
\"我们先解决莫里亚。\"他最终说道，指向正在重新爬起的虚空之仆，\"削弱它的宿主能暂时减缓虚空吞噬者的突破速度。\"
陆清风点头，似乎没有察觉蒋正明的隐瞒。他们同时转身，背靠背站立，能量场完美融合。莫里亚——或者说占据莫里亚躯体的存在——已经重新站起，面具完全碎裂，露出下面扭曲的非人面孔。
\"愚蠢的古老者，\"它嘶声道，声音像是多个维度的回声混合，\"你以为重获部分力量就能对抗主人？千年前全盛时期的你都失败了！\"
蒋正明银眸微眯：\"千年前我们犯了个错误——试图单独对抗它。这次不一样。\"
他抬手射出一道银光，与此同时，陆清风仿佛心有灵犀般从另一侧发动攻击。两股能量在空中交织，形成螺旋状的光束。莫里亚勉强撑起防御，但被冲击力逼得连连后退。
\"灵魂纽带……\"它嘶嘶地说，\"主人会享受吞噬它的滋味。\"
蒋正明不给它喘息的机会，双手合十后猛地拉开，一柄纯粹由银光构成的长剑在手中成形。陆清风则双手虚握，蓝光凝聚成一把长弓。无需交流，蒋正明前冲的同时，陆清风已经拉弓射箭，三支蓝银交织的能量箭精准地封锁了莫里亚的闪避路线。
莫里亚咆哮着，身体突然膨胀变形，衣服撕裂，露出下面不断蠕动的黑色物质。它不再伪装，完全释放了虚空之仆的真面目——一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类人形，只有眼睛处是两个血红的空洞。
\"你们杀不死我！\"它的声音现在完全非人，\"我是虚无，我是——\"
蒋正明的光剑刺入它的胸口，陆清风的箭同时命中它的头部和四肢。银蓝光芒在它体内爆发，黑色物质像沸水般翻滚起来。
\"你只是个传声筒。\"蒋正明冷冷地说，转动剑柄，\"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它的末日到了。\"
虚空之仆发出最后一声尖叫，然后爆裂开来，化为无数黑色粒子消散。但胜利是短暂的——上方的黑色裂缝因此变得更加狂暴，扩大了近一倍，整个核心区开始分崩离析。
\"它要突破了！\"陆清风大喊，拉住蒋正明的手，\"我们需要撤离！\"
蒋正明却站着不动，银眸凝视着裂缝中逐渐显现的恐怖景象——一个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庞大存在，像是所有黑暗的源头，无数触须和眼睛在不定形的躯体上时隐时现。仅仅是直视它就让人感到理智在崩溃。
\"不，\"蒋正明坚定地说，\"我们在这里结束这一切。千年前它撕裂我们，今天我们要偿还这份'恩情'。\"
他转向陆清风，突然捧住对方的脸，重重吻了上去。这个吻不像之前激活灵魂纽带时的仪式性接触，而是充满了炽热的情感，像是要把千年的思念都倾注其中。陆清风惊讶了一瞬，随即回应了这个吻，双手紧紧抓住蒋正明的衣襟。
当他们分开时，蒋正明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
陆清风想追问，但虚空吞噬者的第一条触须已经突破裂缝，向他们袭来。战斗再次开始，这次更加激烈。蒋正明和陆清风如同镜像般配合，一个近战一个远程，能量在两人之间无缝传递。每当一方消耗过大，另一方就立即通过灵魂纽带补充。
但虚空吞噬者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大。每切断一条触须，就有两条新的长出；每摧毁一只眼睛，就有更多在别处睁开。更可怕的是，它开始释放虚空污染——一种能腐蚀维度的黑暗能量，所经之处空间本身开始崩解。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陆清风喘着气说，刚刚用能量盾挡住一波腐蚀攻击，\"我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
蒋正明擦去额头的汗水，银白长发因能量波动而飞舞：\"记得我说过灵魂纽带是计划的一部分吗？现在是时候了。\"
他拉起陆清风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印记处：\"我需要你完全放开系统限制，让我们的能量彻底融合。不要抵抗，无论多痛苦。\"
陆清风毫不犹豫地点头，闭上眼睛。蒋正明能感觉到他开始解除系统防火墙——守望者体内的安全机制，防止能量过载。这是个危险的决定，但没有别的选择。
\"准备好了吗？\"蒋正明轻声问。
陆清风睁开眼，蓝银光芒已经充满整个眼眶：\"为了你，永远准备好了。\"
蒋正明胸口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与陆清风的守望者印记相连，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桥。能量在他们之间疯狂流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痛苦随之而来——这种程度的能量交换本应撕裂普通存在的身体，但灵魂纽带让他们勉强维持完整。
虚空吞噬者似乎感知到了威胁，所有触须同时向他们刺来，黑暗能量形成风暴。就在攻击即将命中时，蒋正明和陆清风同时抬手，一个完美的银蓝能量球在两人之间形成，然后迅速扩大，将黑暗全部反弹。
\"现在！\"蒋正明大喊。
他们同时向虚空吞噬者冲去，能量球随之变形，化作一柄巨大的光矛。虚空吞噬者首次表现出恐惧，试图缩回裂缝，但为时已晚。光矛刺入它最中央的眼睛，银蓝能量如病毒般在它体内扩散。
\"封印它！\"陆清风喊道，双手维持能量输出，\"趁它虚弱的时候！\"
蒋正明却没有立即行动。他转向陆清风，银眸中盛满难以言表的悲伤：\"对不起。\"
\"什么？\"陆清风困惑地问，随即脸色大变，\"不！蒋正明，不要——\"
但已经晚了。蒋正明猛地推开陆清风，自己则全力冲向正在崩溃的虚空吞噬者。在接触黑暗的瞬间，他全身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形成一个复杂的封印阵图。
\"记忆之种显示的真相，\"蒋正明的声音在能量风暴中回荡，\"要永久封印它，需要一个容器...一个自愿牺牲的灵魂。\"
\"不！\"陆清风想冲上去，但被能量场弹开，\"还有别的办法！我们一起——\"
\"千年等待，只为此刻重逢。\"蒋正明微笑，银光中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值得。\"
虚空吞噬者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被强行拉向蒋正明。银光和黑暗交织，形成一个诡异的平衡点，然后——
一切突然静止。
陆清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面前是半透明的蒋正明。外界的时间仿佛冻结了，虚空吞噬者悬在半空，黑暗与银光保持着碰撞的瞬间。
\"这是……灵魂空间？\"陆清风环顾四周。
\"纽带内部。\"蒋正明解释，\"我们还有几秒钟的真实时间。我想好好道别。\"
陆清风冲上前想抓住他，但手穿过了半透明的身体：\"不，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一起——\"
\"封印需要一个纯净的灵魂容器。\"蒋正明轻声说，\"我们的纽带让我符合条件。这是唯一能确保它永不回归的方法。\"
\"那我呢？\"陆清风声音嘶哑，\"我又要等待千年吗？\"
蒋正明虚幻的手轻触陆清风的脸颊，虽然无法真正接触，但能量传递着温度：\"这次不会那么久了。我保证。\"
外界的时间开始流动，白色空间出现裂痕。蒋正明的身影越来越淡。
\"记住，\"这是他最后的话语，\"无论相隔多远，灵魂纽带永远连接我们。\"
然后世界重新变得嘈杂，陆清风被抛回现实，眼睁睁看着蒋正明与虚空吞噬者一起被银光吞没。封印阵图完成最后的旋转，然后——
爆炸般的强光席卷整个核心区。陆清风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摔在远处。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几乎停跳。
虚空吞噬者消失了。黑色裂缝愈合了。核心区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蒋正明不见了。
\"不……不！\"陆清风踉跄着向前跑去，在蒋正明最后站立的地方跪下。那里只剩下一缕银白长发和几片鎏金玄袍的碎片。他颤抖着拾起那些残片，紧紧攥在手心。
\"骗子……\"他嘶声道，泪水模糊了视线，\"你说过……不会再分离……\"
蓝银光芒在他眼中彻底熄灭，只剩下纯粹的深褐色，像是所有能量都随蒋正明一起消散了。胸口的守望者印记变得黯淡无光，几乎看不见。
虚空恢复了寂静。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
***
时间在无主之地没有意义。可能过了几天，也可能只是几分钟，陆清风仍然跪在原地，手中紧握着蒋正明留下的碎片。他的系统早已因能量过载而沉默，身体因悲痛而麻木。
直到一丝微弱的脉动引起他的注意。
起初他以为是错觉。但又一次，更明显这次——胸口的印记传来一丝微弱的温暖，像是遥远的心跳。
陆清风猛地低头，扯开衣领。守望者印记确实在微微发光，虽然极其微弱，但毫无疑问存在着。
\"蒋正明……？\"他轻声呼唤，不敢抱太大希望。
印记又跳动一下，像是在回应。然后，一段信息通过残存的灵魂纽带传来——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方向感，指向某个特定的维度坐标。
陆清风颤抖着站起来，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他小心地将蒋正明的头发和衣料残片收好，然后取出格里兹给的能量晶体。
\"这次换我来找你。\"他低声承诺，开始绘制传送符文。
银光再次亮起，不那么耀眼，但足够坚定。在传送启动前的最后一刻，陆清风仿佛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轻笑，和一句几不可闻的：
\"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