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双面戏码
晨光穿透薄纱窗帘时，季陌尘正盯着镜子里的人影。黑眼圈用遮瑕膏盖了七分，苍白唇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解开睡衣纽扣，锁骨下方浮现出淡青色电击痕迹——昨晚人设偏离度达到35%时系统的惩罚。
手机在洗手台上震动，班级群消息不断弹出：
【听说昨天季泽玉抱着浑身是血的季少爷冲出体育馆？】
【私生子终于要上位了？】
【今天季家两位都会来上课吗？】
季陌尘关掉群消息，点开与管家的对话框：【蛋糕送到了吗？】对方秒回：【按您要求，早上六点送到二少爷房间，是那家需要排队三小时的千层蛋糕。】
门外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季陌尘开门看见走廊地毯上放着早餐托盘，瓷杯里的热可可还在冒热气，旁边摆着两粒白色药片——不是他平时吃的安眠药，而是消炎药。
可可杯底压着张便签纸，凌厉的字迹力透纸背：\"别死在教室。\"没有署名，但季陌尘仿佛看见季泽玉写下这句话时紧抿的嘴角。
他端起可可抿了一口，甜度刚好。杯沿有个模糊的唇印，看大小不是管家留下的。季陌尘的拇指无意识地抚过那个印子，舌尖尝到一丝海盐焦糖的味道——这是季泽玉的偏好。
下楼时，季陌尘刻意放重脚步。车库方向传来引擎声，季泽玉果然提前走了。阿斯顿马丁还停在原位，但车钥匙不见了。季陌尘摸了摸口袋里的备用钥匙，嘴角微微上扬。
校园里的樱花开始凋谢，粉白花瓣粘在挡风玻璃上。季陌尘停好车时，上课铃已经响过五分钟。他故意绕到三年A班后门，透过玻璃窗看见季泽玉正低头记笔记，右手臂上的绷带从校服袖口露出一截白色。
\"季同学，请解释这道题。\"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
季泽玉站起身时，前排女生偷偷把参考书往他那边推。他视而不见，盯着黑板上的微积分公式看了几秒，突然转头看向后门——与季陌尘视线相撞。
阳光穿过玻璃窗，在季泽玉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他的眼睛在强光下呈现出深海般的蓝色，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瞄准猎物的夜行动物。季陌尘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粉笔头砸在季泽玉额头上。
\"上课走神？\"数学老师冷笑，\"不愧是靠关系进来的。\"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季泽玉额角泛红，却面不改色地报出正确答案。他坐下时，左手在桌下攥紧又松开——季陌尘认出这是他要发作前的习惯动作。
下课铃解救了一室尴尬。季陌尘刚要离开，肩膀被人从后按住。学生会主席林晟的笑脸凑过来，身上古龙水浓得呛人：\"陌尘，听说你昨天在击剑社……\"
\"表演赛而已。\"季陌尘拂开他的手，余光瞥见季泽玉走出教室，几个女生红着脸递上慰问品。
林晟压低声音：\"你最近对那个私生子太客气了。\"他掏出一沓照片，\"看看这个，上周他半夜从'夜色'酒吧出来，那可是降邪的地盘……\"
照片上的季泽玉穿着黑色风衣，正弯腰钻进一辆银色丰田。季陌尘心跳漏了一拍——这正是跟踪过他们的那辆车。他故作轻松地翻看照片：\"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当众揭穿他混黑——\"
\"照片我收了。\"季陌尘打断他，把照片塞进书包，\"别多管闲事。\"他转身要走，却被林晟拽住手腕。
\"你变了。\"林晟眯起眼睛，\"以前可是你带头往他课桌里倒墨水的。\"
季陌尘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动。系统光屏在视野边缘闪烁红光：【原主人设关键点：公开羞辱季泽玉私生子身份。倒计时2小时。】
食堂人声鼎沸。季陌尘选了最角落的位置，机械地咀嚼着毫无味道的饭菜。系统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如果拒绝任务，将承受更严厉的电击惩罚。
\"这里有人吗？\"
清冷嗓音从头顶传来。季陌尘抬头看见季泽玉端着餐盘，绷带换成了肉色，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他摇摇头，餐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季泽玉坐下时，袖口蹭到番茄酱。他皱眉擦拭的样子像个普通大学生，完全看不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季爷\"。餐盘里除了米饭和青菜，还有份焦糖布丁——食堂最贵的甜点。
\"伤口怎么样？\"季陌尘压低声音问。
季泽玉挖了一勺布丁，奶油沾在嘴角：\"死不了。\"他吃甜食时会无意识摸右臂的疤，像是某种条件反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照在他发顶，映出几缕不太明显的棕色调。
季陌尘的手机突然震动。林晟发来消息：【礼堂准备好了，全校都在等你的'表演'。】后面跟着个龇牙笑的表情。
\"怎么了？\"季泽玉敏锐地抬头。
季陌尘的叉子在餐盘上划出刺耳声响。他看见自己倒映在季泽玉瞳孔里的脸，苍白得像个鬼魂。\"没什么。\"他勉强扯出笑容，\"下午的表彰大会……你会来吗？\"
季泽玉的勺子停在半空。去年表彰大会，原主故意把他锁在器材室，让他错过了奖学金申请截止时间。\"有事。\"他放下勺子，布丁还剩大半。
铃声解救了两人的沉默。季陌尘起身时故意碰翻水杯，冰水泼了季泽玉一身。\"抱歉。\"他声音干涩，递去手帕的动作却小心翼翼。
季泽玉接过手帕，指尖相触的瞬间突然收紧：\"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声音压得极低，热气拂过季陌尘耳廓，\"这周第三次'不小心'弄湿我了。\"
季陌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礼堂方向传来嘈杂人声，倒计时只剩四十分钟。他抽回手，强迫自己露出原主式的冷笑：\"也许我喜欢看你湿透的样子？\"
这句话像把双刃剑，同时刺伤两个人。季泽玉的眼神瞬间降温，而季陌尘胃部绞痛起来。他转身走向礼堂，后背仿佛要被那道目光灼出洞来。
礼堂座无虚席。季陌尘作为学生会副主席上台致辞时，灯光刺得他眼前发白。他念着稿子上的官样文章，目光扫过台下——季泽玉没来，但林晟正对他比划手势。
\"最后，\"季陌尘的嗓子发紧，\"关于近期校园纪律问题……\"
林晟突然举起一叠资料。季陌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系统光屏开始倒计时：【00:05:00】。他深吸一口气，指甲陷入掌心。
\"特别要批评某些靠特殊关系入校的学生。\"他的声音在礼堂回荡，听起来陌生而刺耳，\"比如我家的私生子。\"
全场哗然。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后排甚至响起口哨声。季陌尘机械地继续着准备好的台词，每句话都像往自己心口捅刀。当他说到\"母亲是个妓女\"时，礼堂后门突然被推开。
季泽玉站在逆光里，怀里抱着那只玳瑁猫。猫在他臂弯里乖顺地蜷着，琥珀色的眼睛在暗处发光。季陌尘的演讲卡在喉咙里，系统提示却显示【任务完成，偏离度降至25%】。
\"继续啊。\"季泽玉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礼堂安静下来。他缓步走向讲台，猫在他肩头打了个哈欠，\"不是说得很精彩吗？\"
季陌尘的指尖发凉。他看见季泽玉校服袖口沾着猫毛，右手绷带渗出淡淡红色——伤口肯定裂开了。台下有人开始拍照，闪光灯映得季泽玉脸色惨白。
\"我...\"季陌尘的视线模糊了一瞬。系统光屏弹出新提示：【建议行动：扇耳光】。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却在半空被季泽玉抓住。
\"你发烧了。\"季泽玉的声音只有他能听见，手掌温度烫得惊人，\"体温至少39度。\"
礼堂里的窃窃私语变成哄闹。季陌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膝盖一软向前栽去。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季泽玉接住了他，那只猫敏捷地跳到他肩上，爪子勾住校服布料。
\"我送医务室。\"季泽玉对赶来的老师说完，半拖半抱地把季陌尘带离礼堂。猫在他们身后轻盈落地，尾巴高高翘起。
走廊拐角处，季陌尘挣扎着站稳：\"对不起……\"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不得不……\"
季泽玉猛地把他按在墙上，右手小臂横抵在他喉咙下方：\"不得不当众羞辱我？\"他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刀刻，\"这一周来的反常，就为了今天？\"
季陌尘的视线落在季泽玉裂开的伤口上。血渗过绷带，在雪白校服上染出红梅般的痕迹。他想伸手去碰，却被更用力地抵在墙上。
\"你演技很好。\"季泽玉凑近，呼吸间的焦糖味混着血腥气，\"差点就信了你的'抑郁症'。\"他松开手，后退两步整理校服，\"别再玩这种把戏。\"
季陌尘滑坐在地，额头抵着冰冷墙壁。系统光屏闪烁着愉悦的绿光：【人设还原成功，惩罚解除】。但胃里的绞痛更厉害了，他干呕几声，却只吐出些酸水。
脚步声去而复返。一瓶冰镇矿泉水贴在他后颈，激得他浑身一颤。
\"吃药。\"季泽玉把药片塞进他手里，\"别死在走廊。\"同样的台词，语气却比早上软了几分。他转身时，季陌尘看见他后颈发际线处有个小小的胎记，形状像片枫叶。
回程的车上，季陌尘收到管家消息：【二少爷把千层蛋糕扔进了垃圾桶】。他疲惫地闭上眼，却听见手机又震动一下。新消息来自陌生号码，只有一张照片——那只玳瑁猫正在舔食盘子里的蛋糕奶油，背景明显是季泽玉的房间。
季陌尘把手机贴在心口，无声地笑了。车窗外，樱花纷飞如雪。他摇下车窗伸手去接，花瓣却总是从指缝溜走——就像他试图抓住的那个若即若离的灵魂。
当晚，季陌尘的高烧又起。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掀开他额前湿发，冰凉的手指停留了片刻。床头柜上的水杯被重新倒满，药片旁边多了颗包装精美的太妃糖。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季陌尘强撑着眼皮，看见门缝下的影子停留了很久才离开。脚步声轻得像猫，但他知道，那个人右手臂上的伤口一定又裂开了。
系统光屏在黑暗中亮起：【人设偏离度28%】。季陌尘剥开太妃糖放进嘴里，甜腻的焦糖味在舌尖化开。他望向连通两个卧室的那面墙，轻轻说了句：\"生日快乐，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