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杨凡闻言，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家伙疯了吗？
劳师远征，人困马乏，连城里有多少敌人，布防如何，全都一无所知！
上来就要总攻？！
这是打仗？
这是带着五十万将士去送死！
“大帅！”
杨凡再也忍不住，猛地上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急切！
“不可！”
“我军远道而来，将士疲惫不堪，此时贸然发动总攻，乃是兵家第一大忌啊！”
他死死地盯着李广利，眼神无比凝重。
“请大帅三思，至少先探明敌情，再做决定也不迟！”
“三思？”
李广利笑了，笑得无比张狂，笑得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杨凡。”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本帅做事？”
他猛地一声冷哼，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机！
“别忘了，老子才是三军主帅，打不打，怎么打，老子说了算！”
说完，他甚至懒得多看杨凡一眼！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充满了极度的不耐烦！
“来人！”
“把这个扰乱军心、妄议主帅的囚犯！”
“给本帅拖下去，关起来！”
“没有本帅的命令，谁敢放他踏出营帐半步，本帅砍了谁的脑袋！”
“是！”
两名五大三粗的亲兵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架杨凡的胳膊！
但，杨凡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就那一眼！
竟让那两个身经百战的悍卒，吓得心脏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杨凡，没有反抗。
他只是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李广利。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随即，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帅帐。
……
杨凡的身影刚一消失，李广利那暴躁的声音便再次响彻帅帐！
“传我将令，召集所有将领议事！”
片刻之后，帅帐内，将星云集。
李广利大手一挥，狠狠地戳在沙盘之上，正中那片一马平川、毫无遮拦的巨大平原！
“传令下去，全军快速集结！”
“本帅就要在这片平原上！”
“跟那帮匈奴蛮子！”
“堂堂正正地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
“不可！”
一声充满了惊骇和急切的怒吼，从帐外传来！
是杨凡！
他，竟然去而复返！
他一把掀开门帘，那双眸子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帅，万万不可！”
他指着沙盘，声音焦急得几乎嘶哑！
“匈奴人精于骑射，他们号称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他们的骑兵来去如风，而我们的步卒根本追不上！”
“在这种一览无余的平原上，跟他们打对攻？”
杨凡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那不是打仗，那是拿我们几十万大齐将士的命，去给匈奴人当活靶子！”
“那是自寻死路！”
然而面对杨凡这番几乎是泣血的肺腑之言，李广利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聒噪。”
他连反驳都懒得反驳，直接猛地一挥手！
“全军出击！”
……
片刻之后。
“轰隆隆。”
大齐军营，营门大开！
十万步兵组成的庞大军阵，从营中汹涌而出，朝着那片死亡的平原，缓缓压了上去！
……
与此同时，匈奴军营。
帅帐之内，酒气、血气、还有女人身上那暧昧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混杂成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野蛮气息！
匈奴主帅冒顿，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
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衣不蔽体、早已昏死过去的大齐女子。
他看都未看一眼，只是用短刀从烤全羊身上，狠狠割下一大块滋滋冒油的羊腿，带着淋漓的血丝就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痛快，太痛快了！
此次南下，抢到的粮食、女人、牲畜，足够他们整个部落过上一个富足的冬天了！
至于那些被屠杀的百姓？
呵呵，不过是一群会走路的羊罢了！
就在冒顿幻想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时，突然！
“大帅！”
一名匈奴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大齐国的援军到了，他们正在阵前叫阵呢！”
“什么？！”
冒顿猛地停下动作，愣了一下。
随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惊天动地的疯狂大笑，猛地从他胸膛里爆发出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出来了！
蠢货！
这个大齐国的主帅，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字第一号大蠢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
竟然敢在平原上，跟他们匈奴铁骑叫板？他是活腻了吗？
“儿郎们！”
冒顿猛地起身，一把抓起挂在一旁的沉重弯刀！
“抄家伙！”
“跟着本帅，去给那帮不知死活的蠢猪！”
“送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
片刻之后。
“轰隆隆。”
匈奴军营，寨门大开！
数万匈奴铁骑，从营中席卷而出！
他们甚至没有结成任何军阵，就那么松松垮垮地，朝着大齐的军阵压了过去！
那姿态，嚣张，狂妄，充满了对眼前这群步兵的极致蔑视！
……
平原之上，李广利高坐于帅旗之下，看着对面黑压压一片的匈奴骑兵，肥胖的脸上，充满了盲目的自信。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一战功成，封侯拜相的无上荣光了！
然而，下一秒！
现实，就给了他一记响亮到让他灵魂出窍的大耳光！
“咻，咻，咻！”
没有冲锋，没有叫阵，甚至没有任何预兆！
就在双方还相隔数百步的距离时，那数万匈奴铁骑竟齐刷刷地举起了骑弓！
松弦！
一瞬间，数万支黑色的致命箭矢，铺天盖地朝着毫无准备的大齐军阵当头罩下！
“噗嗤！”
“噗嗤！”
“噗嗤！”
惨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第一波箭雨，仅仅是第一波箭雨！
那十万还未从长途跋涉中缓过劲来的大齐步兵，便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死伤，惨重！
“混账！”
李广利彻底懵了，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打法！
“举盾还击，给老子还击！”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然而，一切都晚了！
匈奴人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近身的机会，他们利用战马无与伦比的机动性，不断拉扯，不断骚扰，不断用那致命的箭雨，一排排地收割着大齐士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