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会议室里，红木长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桌上摊开的华北地区军事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红色和蓝色的标记。
然而，此刻没人有心思关注这些标记。
华北方面军参谋长佐藤一郎正站在桌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里捏着一份皱巴巴的战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要将那张纸捏碎。
“八嘎！” 一声暴怒的嘶吼突然在会议室里炸开，佐藤一郎将战报狠狠摔在桌上。
战报划过桌面，撞在一个盛满滚烫茶水的瓷杯上，杯子剧烈晃动起来，滚烫的茶水溅出，在地图上晕开一圈圈深色的印记，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站在长桌两侧的几名军官纷纷垂头，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锃亮的军靴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没人敢抬头直视佐藤一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更没人敢接话。负责军火库管理的中佐山田次郎站在最前面，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关节泛白，甚至能看到细微的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佐藤一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自己的皮肤，每一秒都像是在受刑。
“一百多人守卫的军火库！整整一仓库的武器弹药！一夜之间全没了？！”
佐藤一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支那人会飞吗？还是说，你们这群废物都是瞎子，连自己守着的东西被人搬空了都不知道？”
山田次郎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昨天检查军火库时的情景。
当时仓库里的武器还堆放得整整齐齐，守卫们也都按照规定在岗位上巡逻，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可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仓库就变成了空荡荡的一片，连一颗子弹都没剩下。
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就像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搜！给我地毯式搜查！”
佐藤一郎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瓷杯再次晃动起来，
“从军火库周边的草丛到十公里外的村落，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武器找回来！还有那些值守的士兵，全部带过来审问！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哈伊！” 几名军官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慌。
他们知道，佐藤一郎向来手段狠辣，这次军火库失窃，损失如此惨重，恐怕没人能逃过责罚。
很快，审讯室里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这间审讯室位于指挥部地下室，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铁锈味。
墙角堆放着各种刑具。
带刺皮鞭、烧红的烙铁、锋利的竹签，每一件都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昨天被赵烨打晕的那名日军士兵，此刻正被牢牢绑在一把冰冷的铁椅子上。
他的军装已经被血浸透，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嘴角淌着血，眼神涣散，显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负责审讯的军官是佐藤一郎的亲信，少佐松井。
他手里拿着一根带刺的皮鞭，走到士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杀意。
“说！你昨天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你勾结了支那人，把武器运走了？”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打着士兵的神经。
士兵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绝望。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昨天我在仓库附近巡逻，突然有人从背后打晕了我… 等我醒来的时候… 就发现仓库里的武器都不见了…”
“你还敢狡辩！” 松井猛地扬起皮鞭，狠狠抽在士兵身上。
皮鞭上的尖刺划破了士兵的皮肤，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士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武器被运到哪里去了？” 松井又一次扬起皮鞭，眼神里的杀意更浓了。
然而，无论松井如何严刑拷打，士兵始终只有那几句话。
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被打晕前甚至没看清袭击者的模样。
其他值守的士兵也都大同小异，要么说自己被打晕，要么说没看到任何人影。
他们的供词一致得让人难以置信，却又找不到任何破绽。
与此同时，佐藤一郎派出去的搜查队也陷入了困境。
搜查队分成了十几个小队，在军火库周边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他们翻遍了每一片草丛，排查了每一个村落，甚至连附近的河流和山洞都没有放过。
可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军火库周围没有车轮印，没有马蹄声，甚至连一点武器搬运的痕迹都没有。
仿佛那一仓库的武器弹药，就像水蒸气一样凭空消失了。
一名搜查队队长急得满头大汗，他带着队员在军火库附近的树林里搜索了整整一天，连一根像样的线索都没找到。
“队长，咱们都搜了这么久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会不会… 会不会那些武器根本就没被运走，而是被藏在什么地方了？”
一名队员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疑惑。
队长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不可能。军火库周围就这么大地方，咱们都搜遍了，要是藏在附近，早就找到了。再说，那么多武器，想要藏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困惑，“难道… 真的是支那人用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办法，把武器运走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队长自己否定了。
一百多人守卫的军火库，想要悄无声息地把里面的武器全部运走，至少需要几十辆卡车，或者上百匹战马。
可他们连一点运输工具的痕迹都没发现，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搜查队的消息传回指挥部后，佐藤一郎彻底暴怒了。
他亲自来到空荡荡的军火库，看着仓库里整齐的货架和地面上残留的灰尘，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