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单元楼时，傅姥爷低声叮嘱：“等会儿少说话，看我眼色。这老小子爱端架子，但懂分寸。”
“好的，我听您的。”
赵烨点头。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赵烨整理了自己的衣着，确认没有不妥，才双手插兜，静静等着电梯开门。
张副局长家的防盗门打开时，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
客厅墙上挂着幅《松鹤延年图》，紫檀木茶盘上摆着套汝窑茶具，显然是个讲究人。
张局约莫五十岁，挺着微胖的肚子，握手时力道很轻：“傅老稀客啊，这位就是赵总？年轻有为。”
寒暄落座后，傅姥爷开门见山：“老张，我这晚辈不懂事，实验室里放了些没批文的样品，被人钻了空子。都是些研究阶段的东西，还没流入市场，你通融下。”
张局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傅老，不是我不给面子。有人实名举报，还附了照片，说那些药是三无产品。我们按流程办事，查封仓库、问询人员，都是规定。”
赵烨攥紧了手心，正想开口，却被傅姥爷用眼神制止。
傅姥爷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个锦盒，推到茶几中央：“这是去年在潘家园淘的，清代的鼻烟壶，你瞅瞅。”
张局的眼睛亮了亮，打开锦盒时发出一声轻咦。
傅姥爷慢悠悠地说：“我那医药公司最近新研发了种降压药，效果比进口的好三成，下个月送检，到时候给你留几盒。”
空气安静了几秒，张局把鼻烟壶放回盒里，笑着拍了拍赵烨的肩膀：“年轻人搞研究是好事，但得按规矩来。这样吧，你们先把那批样品封存，我让人暂缓查封，给你一周时间找出举报人。只要他撤案，这事就算了。”
走出单元楼，赵烨一脸感激地看着傅姥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递到傅姥爷手里。
“傅姥爷，这是你要的南京战场的视频，我拍了两个小时的画面，应该够你欣赏的了。”
傅姥爷一脸兴奋地接过U盘，“两个小时？！都是真枪实弹的战斗画面？”
他对真实的抗战画面很是痴迷，上次跟赵烨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录好了。
“嗯，都是实战画面，比电影里还精彩。”
赵烨笑不出来，那些画面，每一帧都是血肉的拼搏，很残忍。
傅姥爷拍了拍他的背：“放心，你赶紧回公司查内鬼，我去盯着送检的事。”
傅姥爷迫不及待要赶回去看视频。
“傅姥爷，那个鼻烟壶...”
“欸，小事，小事，你赶紧走吧，我也赶时间。”
不等赵烨说完，傅姥爷匆匆上车，走了。
赵烨回到公司时，邱丽娜正在办公室等他。
桌上摆着一叠员工档案，姑娘眼睛通红，显然是熬了夜：“赵总，我查了近三个月的考勤记录，研发部的李工上周去过实验室三次，每次都避开监控。而且他老婆在竞争对手公司当经理。”
“李工？” 赵烨皱眉，想起那个总是笑眯眯的中年男人，负责疫苗的低温储存项目。
他拿起档案袋，里面夹着张李工和陌生男子的合照，背景是家咖啡馆。
邱丽娜低声说：“这是我让人查的，对方是鼎盛医药的副总。”
真相昭然若揭。
赵烨掏出手机拨通李工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有火车鸣笛：“赵总？我在老家探亲呢，有事吗？”
“你老婆在鼎盛拿了多少好处？” 赵烨的声音冷得像冰，“明天中午前，去市场局撤案。否则，我就把你倒卖公司机密的证据交给警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慌乱的辩解声。
赵烨直接挂了电话，对邱丽娜说：“通知仓库，把所有辅料打包，下午三点送到三号仓库。另外，给我订十箱酒精棉、二十箱绷带，算在我私人账上。”
处理完公司的事，已是傍晚。
赵烨站在三号仓库的空地上，看着工人把最后一箱丝绸搬进来。
夕阳透过高窗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几千箱物资堆成了小山。
压缩饼干的麦香、罐头的油脂香、丝绸的淡淡皂角香，混杂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他支开所有人，走到仓库中央。
指尖抚过红五星，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再次站稳时，浓重的霉味取代了消毒水味，眼前是粮站斑驳的土墙，耳边传来战士们均匀的鼾声。
“赵哥？” 林鸿辉举着火把走过来，脸上沾着灰，“您可回来了！百姓们下午就没水喝了，几个重伤员烧得厉害。”
赵烨心里一紧，掀开盖在物资上的帆布：“把水和药品先搬出来，让炊事班烧点热水，给百姓和伤员分下去。”
火把的光芒照亮他的脸，战士们看清帆布下的箱子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分发物资时，赵烨注意到个穿蓝布棉袄的老太太，正用破碗给孙子喂水，孩子嘴唇干裂得像树皮。
他走过去，递过块巧克力：“老人家，尝尝这个，能解渴。”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颤巍巍地接过：“谢谢长官…… 俺们家老头子就是被鬼子打死的，要是早有你们这样的队伍……”
赵烨别过脸，看见林鸿辉正指挥战士们搭建晾晒架，便走过去：
“把那些丝绸和绣线搬出来，找些会针线活的妇女，教她们做刺绣手帕。告诉她们，绣好一块能换两斤粮食、一桶水。”
林鸿辉愣住了：“做手帕？能当饭吃？”
“能。” 赵烨望着南京城的方向，夜色中能看到零星的灯火，“不仅能换饭吃，还能换子弹、换药品。咱们的仗要打下去，就得让百姓活下去，让他们知道，跟着咱们有盼头。”
月光爬上粮站的墙头时，赵烨坐在弹药箱上，调出系统界面。
【当前爱国值：8732 点】的字样在眼前闪烁，他想起那 500 万到账的短信，突然觉得胸腔里涌动着滚烫的力量。
远处传来换岗战士的脚步声，赵烨握紧了腰间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