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举着手电往里照，只见隧道深处隐约有白色的身影晃动，还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准备突入。” 赵烨压低声音，握紧了手里的冲锋枪，“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先控制住局面。”
战士们呈战术队形散开，脚步声在隧道里回荡。
越往里走，消毒水味越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门把手上挂着个青铜牌子，上面刻着一行日文：“防疫给水部第七实验室”。
赵烨的心猛地一沉。
防疫给水部？
这不是日军 731 部队的伪装名称吗？
难道天鹅计划，和细菌战有关？
他示意战士们停在门外，自己则贴着门缝往里看。
门后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日军正围着铁架上的笼子忙碌，笼子里隐约能看到蜷缩的人影，而墙上的黑板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最顶端用红粉笔写着：“天鹅计划，最终阶段，倒计时 72 小时。”
赵烨的指尖在冰冷的铁门上按了按，铁锈混着潮湿的水汽粘在指腹，像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他对着门缝又看了片刻，突然回头打了个手势，战士们立刻呈扇形散开，枪口齐刷刷对准铁门。
“太爷爷，炸药。” 赵烨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太爷爷麻利地从布包里掏出几卷黄色炸药，又摸出个小巧的定时装置：“三分钟够不够？这破门看着厚，其实是空心的。”
“够了。” 赵烨盯着腕表，秒针正一格格啃噬着 72 小时的倒计时，“孙彪那边有消息吗？”
通讯兵刚要回话，怀里的电台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他手忙脚乱地翻译，脸色渐渐变了：“团长说…… 日军好像察觉了，正往第七区增派兵力，已经到玄武湖对岸了！”
孙彪的声音紧接着从电台里炸出来：“赵烨！我带一个营在湖边跟小鬼子死磕！你们赶紧的，老子最多撑半小时！”
赵烨眼神一凛：“加快速度！一分钟！”
太爷爷手一抖，引线 “刺啦” 冒出火星。战士们迅速后撤，赵烨最后一个退到拐角，耳朵贴着墙壁听里面的动静 —— 隐约有玻璃瓶碰撞的脆响，还有人用日语在呵斥什么。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隧道里回荡，铁门像块被拍扁的铁皮向内凹陷。没等硝烟散尽，赵烨已经端着冲锋枪冲了进去，光束刺破白雾的瞬间，他看到十几个白大褂正慌慌张张地往铁笼后面躲。
“不许动！”
野牛冲锋枪的枪口扫过那些惊恐的脸，赵烨突然顿住。
铁笼里蜷缩的不是实验用的动物，而是一个个瘦骨嶙峋的人，身上的囚服早已被血污浸透，有的胳膊上还插着透明的管子，里面流动着浑浊的绿色液体。
太爷爷跟进来时没注意脚下，被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绊倒，定睛一看差点吐出来。
那尸体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胸口还插着根温度计，红线已经冲破顶端的刻度。
“畜生！” 一个年轻战士忍不住骂出声，枪口对着天花板就要扣动扳机。
“别乱开枪！” 赵烨厉声喝止，目光扫过墙角的冰柜，“那些罐子不能打！”
战士们这才注意到，墙角整齐码着上百个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标签上的日文刺得人眼睛生疼。
而黑板旁边的铁架上，正摆着十几个冒着白气的培养皿，绿色的黏液在里面缓缓蠕动，像一群苏醒的毒蛇。
林鸿辉突然拽了拽赵烨的胳膊，指着最里面的铁笼：“你看那个！”
赵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骤然缩紧，那铁笼里关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胳膊上的针孔在不断渗血。
“把笼子打开。” 赵烨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突然想起自己空间里还藏着些给太爷爷准备的糖果。
“等等！”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白大褂突然尖叫起来，指着培养皿疯狂比划，“那孩子…… 那孩子是载体！你们碰了他，整个南京都会……”
话音未落，孙彪的电台又在嘶吼：“赵烨！老子快顶不住了！小鬼子的装甲车上来了！”
赵烨当机立断：“林鸿辉带两个人，把所有文件和标签都收起来！太爷爷，炸掉培养皿！其他人跟我清剿残敌，救笼子里的人！”
“那这些白大褂呢？” 战士指着瑟瑟发抖的科研人员。
“全带走！” 赵烨一脚踹开最近的铁笼，将那个孩子抱进怀里，小家伙的身体烫得像块烙铁，“他们是证据！”
培养皿爆炸的脆响此起彼伏，绿色的烟雾在实验室里弥漫开来。赵烨用军装裹住孩子往外冲，经过冰柜时，他突然停住脚步 —— 冰柜最底层的抽屉没关严，露出半截标着 “鼠疫杆菌” 的标签。
“太爷爷！冰柜！”
太爷爷手忙脚乱地往冰柜里塞炸药，突然 “咦” 了一声，从里面拖出个金属箱子：“这啥？还锁着？”
赵烨瞥了眼箱子上的天鹅标志，瞳孔骤缩：“带上！快走！”
他们冲出隧道时，外面正打得天昏地暗。日军的装甲车在废墟间横冲直撞，机枪子弹像暴雨般泼向孙彪的阵地。
赵烨刚把孩子交给医护兵，就看到一辆装甲车朝教堂的方向冲来，车头上的太阳旗在硝烟里格外刺眼。
“打履带！” 赵烨举枪瞄准，六十发子弹瞬间倾泻而出。
“哒哒哒” 的枪声里，装甲车的履带被打成筛子，歪歪扭扭地撞在断墙上。孙彪趁机带着人从侧面迂回，大刀片子劈得日军哭爹喊娘。
“赵烨！拿到东西了？” 孙彪浑身是血地跑过来，军装上还沾着脑浆，“小鬼子跟疯了似的，好像这实验室比他们亲爹还重要！”
赵烨拍了拍怀里的金属箱：“关键在这。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