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彪的皮鞋踩在防空洞的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他刻意拉开距离，直到墙角的阴影将两人吞没，才压低声音对通讯员说：“发报。”
通讯员麻利地解开电台背包，手 指在电键上悬停片刻：“团长，怎么说？”
“就说……” 孙彪盯着赵烨和太爷爷说笑的方向，眉头拧成疙瘩，“目标赵烨，疑似持有特殊渠道武器，可凭空获取物资。其亲属携带的狙击枪型号不明，性能远超我军现役装备。另，此人与南京女子中学关联密切，建议重点关注。”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加一句，属下正密切监视，暂未发现异动。请委员长指示。”
电键滴滴答答的声线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春蚕啃噬桑叶，又像毒蛇吐信。
孙彪摸出烟盒，发现里面早已空了，烦躁地揉成一团塞进裤兜。
刚才赵烨凭空变出保温箱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
那些箱子出现得太突兀，既没有从背包里取出，也不是藏在石壁后，就像从空气里长出来的一样。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孙彪喃喃自语。
委员长要查他的底细，可这底细深不见底，怎么查？
电台很快传来回应，电文简短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继续保护，勿使其受损。南京光复后，即刻带至我处。”
孙彪盯着电文上 “勿使其受损” 四个字，心里打了个突。
委员长这是把赵烨当成宝贝了？
他收起电报，对通讯员吩咐：“盯紧点，但别露了痕迹。”
此时防空洞中央，赵烨正拽着太爷爷往角落走。
太爷爷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嘴里骂骂咧咧：“干啥？毛毛躁躁的！”
“给你看好东西。” 赵烨神秘兮兮地一笑，手在石壁后一晃，凭空多出个半人高的保温箱。
打开的瞬间，冰镇雾气 “腾” 地涌出来，带着海水的咸腥气。
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帝王蟹、波士顿龙虾，还有晶莹剔透的三文鱼刺身。
太爷爷眼睛瞬间瞪成铜铃，伸手戳了戳龙虾挥舞的大钳。
“这…… 这是海里的玩意儿？咋还冒着白气？” 赵杨洲虽说一直被赵烨喊成太爷爷，但他年纪也不大，还带着少年人的好奇，伸手就要去抓。
“凉，慢点。” 赵烨拿出一次性手套递给他，“这叫海鲜，是生长在海里的东西，搁我那‘仓库’里存着，放再久都跟刚捞上来一样。” 他没细说空间的事，只用 “仓库” 含糊带过。
太爷爷伸手摸了摸海鲜，脸上露出童真的笑。
“想不想尝尝味道？”赵烨一脸宠溺地问。
“这...这能吃?”太爷爷双眼瞪大。
“当然能吃！吃了让你一辈子忘不了。”赵烨一脸骄傲。
太爷爷看看赵烨，又看看海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尝尝？”
“好嘞！”
赵烨伸手将装海鲜的箱子关上，抱着箱子笑着道：“你等会，我去去就回。”
赵烨说完，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红五星，瞬移到了后世。
抱着海鲜箱子回到单位食堂，让厨师帮着把海鲜煮熟，又重新回到赵阳州身边。
“喏！吃吧！”
赵烨剥开龙虾壳，用雪白的虾肉蘸着芥末酱送进太爷爷嘴里。
太爷爷顿时被呛得直翻白眼，眼泪鼻涕一起流，却还是含糊不清地喊：“过瘾！比咱老家河里的泥鳅带劲多了！”
赵烨笑着递过矿泉水，目光忽然落在太爷爷胳膊上。
粗布棉袄的袖口渗出暗红的血渍，刚才太激动没注意。他脸色一沉，拽过太爷爷的胳膊：“受伤了？”
“小伤，跟鬼子干仗时被弹片划了下。”
太爷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小伤，没事。”
赵烨却不放心，从空间里翻出个银色药盒，里面是密封的消炎药和无菌纱布。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太爷爷的伤口，伤口边缘有些红肿发炎。
他眉头紧锁，用碘伏消毒时，太爷爷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撑着没吭声。
“你这药……” 太爷爷盯着那罐软膏，包装上的外文他一个都不认识。
“进口的，管用。” 赵烨飞快地包扎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几天别沾水，不然我让林鸿辉盯着你。”
太爷爷被他怼得没脾气，闷头啃着帝王蟹，忽然含糊道：“对了，南京城里有个老爷子，你救过他的命，记得吗？”
赵烨一愣：“老爷子？哪个老爷子？”
“就是你在教堂救过的那个。” 太爷爷抹了把手上的酱油，“我出来之前，他拉着我问了半天你的事，说家里有批古董，让你有空去取，说是…给你，比让日寇抢了去强。”
赵烨心里一动。
“哦，你说的是做典当生意的齐老吧？”
赵烨想起来了，他曾救过齐老一大家子，当时齐老为了表示感谢，还给了他一个玉扳指。
后来在他离开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他去他家找古董。
他家住哪来着？
赵烨皱眉，在脑海里搜索那条重要信息。
夫子庙附近？他隐约有点印象，齐老提过，那是前清的翰林府邸。
“这么久了，不知道那批东西有没有被日寇搜刮走。” 太爷爷耸耸肩，“他说那批东西能换不少军火，让你务必去一趟。我瞅着他不像说瞎话，”
赵烨正想追问，孙彪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目光在空了大半的保温箱上扫了一圈，笑着说：“赵烨同志，你这伙食可以啊，比咱团部的还强。”
“家里带来的，让太爷爷尝尝鲜。” 赵烨不动声色地合上箱盖，“团长要不要也来点？”
“不了不了，” 孙彪摆摆手，眼睛却瞟向太爷爷胳膊上的纱布，“他这么年轻，你叫他……”
“我太爷爷。” 赵烨坦然道，“年纪小，辈分大，家里就剩这一个长辈了，跟着我受苦。”
孙彪哈哈一笑，拍了拍太爷爷的肩膀：“老人家精神头不错啊！刚才听林队长说，你们用几杆破枪就干翻了一个小队的鬼子？”
赵阳州最吃激将法，梗着脖子道：“啥破枪？咱这枪比小鬼子的强十倍！一枪一个准，跟打鸟似的！”
孙彪眼睛亮了：“哦？这么厉害？能不能让我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