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业感受到了怀里人儿的颤抖,他将她拥紧了一些,声音温柔深沉。
“但是姮儿,我本就是个没几分温情的人,仅剩的那些情义全都给了你。你是唯一一个掠夺了我心的女人,我知道你的珍贵,所以我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
姮儿,真正爱一个人怎么会容忍将爱分为两半?我没有碰过殷管管,没有做过伤你心的事。她不是我的妾,她是梁王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现在,我成全了她和她的爱人,她暂时不会威胁到我们。
姮儿,我说的这些,你能相信我吗?”
谢姮泪流满面,哽咽难言,她转身紧紧抱住了萧业,挂着晶莹泪珠的小脸无限眷恋的埋进了他的怀里。
萧业温暖有力的臂膀拥抱着她,大掌轻轻抚着她的纤背,心中似卸下了千斤重石。
“姮儿,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你瞒了我一次,我也瞒了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谢姮闻言,缓缓抬起臻首,扬起雨后芙蓉般的绝丽小脸,欲言又止的望着萧业。
萧业温柔的为她擦去了泪珠,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傅谢两家的恩怨。”
谢姮垂下了眼眸,那是五十四条人命,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萧业叹息了一声,“的确,仇恨难解。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你父亲虽是我傅家灭门的起因,但不是幕后推手。
我父亲既然说过不让他‘疚责于己’,我也不会再为难他,只要他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谢姮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眼眸中是深深的感激和难以置信,她嗫嚅道:“务旃,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十年,二十年……许多年后,你会不会……”
“不会!”萧业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分得清青红皂白!”
若是没有谢姮,他绝对会杀了谢璧,什么愧不愧疚,下去和他的父亲说吧!
但是,这段时日,两人的矛盾痛苦已让他看清,她真的是外柔内刚的女子。若他真的杀了谢璧,以后的几十年,即便她仍留在他身边,对两人来说也是漫长的煎熬与折磨……
所以,这一次,他愿意仁慈一次,就让谢璧在愧疚中了却残生吧……
烛火摇曳,萧业搂着怀里的人儿,那道横亘在两人间的仇恨壕沟正被深厚情谊慢慢填平……
那晚,一对真心相爱的人再无芥蒂,琴瑟和鸣,水乳交融……萧业检查了数遍被小乳猪踩踏过的春水,并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爱怜的印记,而谢姮也不似以往那样害羞,热情的回应了他的情义……
天蒙蒙亮时,萧业起身上朝,望着床榻上劳累熟睡的人儿,他满眼爱意,轻轻地在谢姮发间印下一吻,温柔地为她掖好锦衾,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来到前院,吉常已将殷管管带了回来,谷易也带回了燕王府的消息。
昨晚,魏承昱接到那份名单,便按照萧业的指点,连夜找到了吏部尚书曾伯炎,于曾伯炎处得知了一些捕风捉影关于方度同“滥用职权”的传闻。
随后,他带着这些“传闻”找到了御史大夫应谌。
应谌身为资深帝党,对朝中的风向一向敏锐,思索一番后,欣然出手相助。
于是早朝之上,萧业便不出意料的看到,御史台弹劾吏部侍郎方度同滥用职权谋取私利,违规提拔官员。
吏部尚书曾伯炎含混不清的表示——传言或真或假。
方度同自然不承认,但既然御史台提出了质疑,吏部尚书也语焉不详,事情就要调查清楚。
于是,皇帝命方度同暂且挂吏,待御史台和刑部查明原委后再做处置。
这就是萧业想要的效果,看似打在了七寸上,但却不痛不痒。但以梁王的警觉,这个力道已够催他加快动作的了。
早朝过后,萧业走进了谈家的后门。
在谈家宅老的引领下,他来到了谈裕儒的书房。
谈裕儒正就着窗棂上照进来的日光修补一本生了虫洞的古籍。
萧业来到跟前见礼,谈裕儒微笑颔首,请其入座,并让谈家宅老奉上了茶。
“萧大人今日来访,定是有所收获了。”
谈裕儒将手中修补过的书籍放置一旁阴干,抬起头和颜悦色的看着萧业。
萧业颔首,从怀中取出那份真真假假的名单,恭敬地送至谈裕儒面前。“这是朝中投靠梁王的官员名单,还请谈公过目。”
谈裕儒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接,漫不经心的问道:“萧大人如何得来的啊?”
萧业伸出去的手往回收了收,俊颜上带着谦逊恭敬的笑容道:
“在越州之时,梁王就有意拉拢晚生,晚生这次便顺水推舟。这份名单,若是那拉拢之人没有骗晚生,应是无误。至于这上面的人名,还是请谈公抄录一份吧。”
谈裕儒呵呵笑道:“萧大人果然慎重啊。”
萧业答道:“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些为好。”
谈裕儒并未介意,毕竟这份名单他也不会捂在自己手里,总归是要拿给外人看的,萧业的谨慎没有错。
于是,他看了宅老一眼,宅老了然,取来纸墨,当着萧业的面抄录起来。
在宅老抄录之时,谈裕儒面无波澜的看起了这名单上的人,有些是他的熟人,有些算是后起之秀。总得来说,朝堂就这么大,都不算陌生。
萧业安静的品着茶,等待着谈裕儒下一步的指示。
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到书房门口又放缓了许多,随即便响起了叩门声。
“进来。”谈裕儒应道。
书房的门推开了,谈既白走了进来,见到萧业,他有些吃惊,“萧大人,你怎么这么快?那父亲已经得知消息了?”
萧业闻言,略带歉意的笑道:“瞧我这记性,竟给忘记了。有个事情还要禀明谈公,方度同被停职调查是燕王出的手。”
谈裕儒听后,微微皱眉,察觉不对。方度同是这名单上的第一人,还是吏部侍郎,他这样的重要人物会牵扯到许多人。
燕王挑他下手本是无可厚非,但现在的处置竟只是停职调查,说明燕王并没有确切证据为方度同定罪。
打蛇打不到七寸上,就成了打草惊蛇。以萧业的精明强干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