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经自视甚高的女人，在之前的混乱中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此刻的她，正和其他最底层的普通幸存者一样，在泥泞中艰难地搬运着沉重的石块，满身污秽不堪，早已不见了往日那副自以为是的姿色。
周勇察言观色，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询问：“李先生，这个女人……需要怎么处理？”
李鹤轩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声音平淡得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让她继续干活。雷神基地，不养任何一个闲人，更不养废物。那些最苦最累的活，让她都挨个体验一遍。”
直接杀了她？那未免太便宜她了。
让她在这残酷的末世底层，日复一日地在绝望中挣扎，亲眼看着自己曾经百般不屑、肆意践踏的人一步步登临顶峰，而她自己却只能在泥潭中卑微地仰望，连嫉妒的资格都渐渐失去。
这种深入骨髓的折磨，远比干脆利落的一刀，更能让她痛不欲生。
贾舒文似乎也察觉到了投向自己的那道冰冷视线，身体控制不住地猛地一颤，仓惶地低下头，根本不敢与李鹤轩对视。
她的心中，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深入骨髓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正在疯狂吞噬着她仅存的理智。
几天之后，派出去的侦查小队陆续带回了各自方向的情报。
其中，刘忠带回的一条消息，让李鹤轩的眉头微微蹙起。
“轩哥，陈昊那个狗娘养的，不仅没有因为上次的惨败而消沉下去，反而趁着咱们跟鱼怪死磕的时候，趁机整合了附近好几个被鱼怪摧毁后残存下来的小型幸存者营地，他手底下的人手和物资，不减反增！”刘忠的语气颇为凝重，“而且，我们的人还发现，他们最近似乎在不惜代价地打探一条能够前往E市中心区域的‘安全’路线。”
“E市中心区域？”李鹤轩口中重复着这个地名，若有所思。
“千真万确。”另一名同行的侦查队员立刻补充，“而且，轩哥，最近周边区域出现了一些不太确切的传言，说……说E市的市中心，好像突然冒出来一座能散发出非常奇异能量的‘高塔’，那玩意儿特别显眼，据说几十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高塔？”
李鹤轩心中猛地一动，这两个字，如同两把钥匙，瞬间触动了他重生记忆深处被封存的某些模糊片段。
那座塔……难道是……
李鹤轩身体微微前倾：“高塔？详细点。”
刘忠压着嗓子，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子神秘兮兮：“轩哥，那传闻，啧，玄乎得很！说是E市中心，大水退了，地壳一变动，硬是拱起一大块陆地，跟个孤岛似的，愣是没被淹。那黑塔，就是从那‘城市孤岛’正中间钻出来的，老高了，能捅破天！一到晚上，还发光，幽幽的那种。”
“光？”李鹤轩重复了一遍。
“没错，就是光！”另一个侦查队员抢着开口，声音都有些发紧，“跑出来的人都说，那光邪门！变异怪物凑过去，一个比一个猛！可要是异能者在旁边练功，那速度，嗖嗖的！还有人传，那塔边上，源晶跟韭菜似的，自己往外冒！”
源晶跟韭菜似的自己冒？修炼速度嗖嗖的？
李鹤轩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脑子里无数残缺的记忆画面疯狂闪过，和眼前的情报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源能之塔！
前一世，这鬼地方可是后期兵家必争之地，多少势力为了它打出狗脑子！不单单是能量多，这塔，简直就是末日棋盘上的“天元”！
陈昊这条毒蛇，鼻子倒是尖得很，也嗅到腥味了。
“呵，老熟人这是想一步登天啊。”李鹤轩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刘忠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轩哥，陈昊那狗日的最近上蹿下跳的，吞了不少小鱼小虾，还到处画大饼，忽悠那些小聚集地的头头。看他那架势，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往E市那座塔里钻！”
李鹤轩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落叶山是安全，但也是个囚笼。
想在这操蛋的末世里活得像个人样，想挖出这末日背后的鬼，就得去抢！去争！
源能之塔，这块肥肉，他李鹤轩吃定了！
“张楠，梦怡，老王，会议室！”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李鹤轩三言两语把源能之塔的情况砸了出来。
张楠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直晃悠：“E市？源能之塔？听着就带劲！他娘的陈昊也想去？门儿都没有！轩哥，咱干他！”
苏梦怡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冷静：“能加速修炼，还能自己长源晶，这种地方，E市怕是要变成绞肉机了。各路牛鬼蛇神，都会闻着味儿扑过去。”
老王吧嗒着没点火的烟屁股，一字一句：“E市那摊子浑水……首领，您划个道出来。”
李鹤轩一锤定音：“落叶山再好，也是个后方。陈昊要去，我们就更要去！源能之塔这块蛋糕，我们要么不吃，要吃，就得连盘子一起端了！”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带队，组精锐，去E市探路，顺便在那边插个钉子，建个前哨站！”
“算俺一个！”张楠第一个蹦起来，拳头捏得嘎嘣响。
苏梦怡也站起身：“李先生，带上我。我的能力，在陌生的地方用处更大。”
老王掐灭了烟头，吐出一口浊气：“行，你们年轻人去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跟着掺和了，基地这边，我给你们把家看住了！回来的时候，锅里保证有热乎的！”
李鹤轩看向三人：“那就这么定了。E市，我、张楠、梦怡去。老王，家里靠你了，防御，新人，都抓紧。”
“首领放心！”老王捶了捶胸口。
李鹤轩又转向门口的刘忠：“陈昊那边盯死了！还有，去E市的水路，沿途的怪物，其他活人据点，能挖多细挖多细！”
“明白，轩哥！”刘忠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