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妖倒地的瞬间，林渊几乎脱力。
后背重重撞在断墙上，震得松动的墙皮簌簌往下掉。他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被撕裂般的疼痛，混杂着挥之不去的尸臭味。刚才那股涌遍全身的暖流已经退去，只留下肌肉纤维轻微的震颤，像是过度拉伸后的疲惫感。
他低头看向脚下。
那具青紫色的躯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先是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发黑，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接着四肢关节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以扭曲的角度折叠起来。最诡异的是它那张咧到耳根的嘴，此刻正缓缓合拢，露出的牙齿逐渐融化成黑褐色的黏液，渗入龟裂的地面。
“嗤……”
一缕黑烟从腐尸妖的胸腔升起，在阳光下呈现出扭曲的形态。接触到光线的部分发出细微的灼烧声，迅速消散在空气中。林渊眯起眼，看着那团黑烟里似乎夹杂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被强行剥离的某种能量。
不过片刻功夫，原地只剩下一滩不规则的黑渍，边缘还残留着几片灰白色的、类似灰烬的粉末。刚才那具散发着恶臭的腐尸，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脸上还未干涸的黏液，和鼻腔里挥之不去的腥甜，提醒着林渊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一片黏腻。借着阳光低头看去，指缝间沾着的是半干涸的黑绿色液体，已经开始结痂，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金属光泽。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林渊低声咒骂，下意识地在工装裤上蹭了蹭手。布料吸收了黏液，留下几片深色的污渍，散发出更浓烈的气味。他皱紧眉头，正想找些水来清洗，脑海里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猎杀成功：E 级妖鬼 “腐尸妖”】
【战利品结算：本源精华 x10，力量属性 + 1】
【当前状态：力量 6（基础值 5+1），污染值 10%（轻微侵蚀）】
【解锁基础面板功能，可通过意识呼唤】
伴随着声音，那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再次浮现在眼前。
林渊瞳孔微缩，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他眨了眨眼，面板依旧清晰，甚至能看到 “污染值 10%” 后面括号里的 “轻微侵蚀” 字样。这不是幻觉，那个莫名其妙的 “猎杀者模板” 是真实存在的。
他试着集中精神，面板果然随着意念变得更加清晰；再涣散注意力，面板便淡去如虚影。反复几次后，林渊终于接受了这个荒诞的事实 —— 他身上确实发生了某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变化。
“力量 6……”
他抬起右手，五指缓缓握紧。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握力比穿越前强了不少，刚才挥舞起来还略显吃力的钢筋，此刻在手里仿佛轻了半分。这种实实在在的力量增幅，让他对面板上的信息多了几分确信。
目光下移，落在 “污染值 10%” 几个字上。
“污染值？” 林渊眉头紧锁，“轻微侵蚀又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地低头检查身体，目光扫过手腕时，突然顿住了。
在左手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地方，不知何时浮现出几道极淡的灰色纹路。纹路细如发丝，呈现出扭曲的网状，像是某种真菌的菌丝，又像是干涸的血迹。
林渊心中一紧，伸手去触碰。
指尖刚碰到纹路，一阵微弱的刺痛感便传来，像是有细小的针在扎皮肤。更奇怪的是，那纹路似乎微微蠕动了一下，颜色在阳光下闪过一丝极淡的青黑。
“这是……”
他猛地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盯着那些纹路。
是刚才被腐尸妖的黏液溅到造成的？还是…… 和那个 “污染值” 有关？
联想到面板上的 “轻微侵蚀”，林渊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力量增强或许是好事，但这种伴随着 “污染” 的代价，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他再次看向地上那滩黑渍。原本黏稠的污渍正在逐渐干涸，变成粉末状的东西，被风吹过，扬起一小片灰黑色的烟尘。烟尘飘过的地方，地面上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腐蚀性这么强？”
林渊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工装裤，刚才被黏液溅到的地方，布料已经变得僵硬，边缘呈现出焦黑的痕迹。
看来必须尽快找到水源清洗，否则天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对身体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他捡起地上的钢筋，掂量了一下。虽然知道这东西对付刚才那种 “腐尸妖” 效果有限，但握着武器总能让人多几分安全感。目光扫过那栋腐尸妖爬出来的拆迁楼，二楼那个黑洞洞的窗口依旧阴森，不知道里面还藏着什么。
“先离开这里。”
林渊打定主意。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找到水源和食物，然后再慢慢弄明白那个 “猎杀者模板” 和所谓的 “妖鬼”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转身朝着工地外围走去，脚步尽量放轻，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断壁残垣的阴影里，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但仔细看去，又只是风吹动的塑料袋或是晃动的钢筋。
手腕上的灰色纹路还在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他刚才那场战斗的代价。林渊下意识地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那些诡异的纹路。
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看到这个。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条水泥路。路边停着几辆落满灰尘的共享单车，远处隐约能看到高楼的轮廓，街道上偶尔有汽车驶过，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总算看到人了。”
林渊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走到路边，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再次呼唤出面板。
【姓名：林渊】
【力量：6】
【敏捷：5】
【体质：5】
【精神：5】
【本源精华：10】
【污染值：10%】
【技能：基础格斗精通（入门）】
【状态：轻微污染侵蚀】
除了之前看到的信息，面板上还多了敏捷、体质和精神三项属性，数值都是 5，应该是普通人的基础水平。技能栏里只有一个 “基础格斗精通”，后面标注着 “入门”。
“本源精华…… 有什么用？”
林渊尝试着用意念点击 “本源精华” 后面的数字，面板上立刻弹出一行小字：【本源精华可用于强化属性、升级技能或净化污染（10 精华 = 1 属性点 = 1% 污染净化）】。
“还能净化污染？”
他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皱起眉头。10 点精华只能净化 1% 的污染，刚才杀了那么个恶心的东西，才得到 10 点精华，这点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看来想要消除污染，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不是他的手机 —— 他穿越过来后，口袋里除了那张身份证，就只有半包皱巴巴的烟和一个空打火机。铃声是从不远处的一堆建筑垃圾后面传来的。
林渊握紧钢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在一堆破碎的混凝土块后面，躺着一部屏幕碎裂的智能手机，屏幕还亮着，正在播放一段急促的铃声。来电显示是 “王队”。
手机的主人是谁？是这工地上的工人吗？
林渊犹豫了一下，弯腰捡起手机。刚碰到机身，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推送新闻，标题鲜红刺眼：
【紧急通知：江城市青山区出现多起不明原因失踪案，警方提醒市民避免前往拆迁区等偏僻地带……】
新闻下面还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拍的正是他刚才所在的这片拆迁工地。
林渊的目光瞬间凝重起来。
看来，这个世界的 “江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