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核的光裹住指尖那刻，后颈突然窜起凉意。
我本能侧身，余光瞥见宫殿穹顶的琉璃瓦碎成星子——陆天启踩着残瓦凌空而下，玄色大氅翻卷如夜，腰间挂着的九节骨鞭还滴着血，正是前日在石殿被我砍断半根手指后逃掉的那根。
\"林缚。\"他落地时震得白玉台嗡嗡作响，骨鞭在掌心转出蛇形，\"你当这秘境是你家后院？\"他身后跟着四个戴青铜鬼面的灭世盟杀手，其中一个脖颈缠着渗血的绷带——分明是我在第一层用雷火符烧穿的伤，竟用禁术强行续了命。
我舌尖抵着后槽牙。
灭世盟能追进秘境，要么是丑彭坤引的路，要么...我扫了眼地上还在抽搐的丑彭坤，他后颈黑气正顺着台纹往源核爬，像条无形的引信。
\"隐娘！\"我喊的同时，聂隐娘的玄铁刀已破风而来。
她跃起身时发绳崩断，墨发扫过陆天启的面门，刀背重重磕在他骨鞭上——\"当\"的一声，两人同时倒退三步。
聂隐娘的刀鞘焦痕更深了，刀刃却亮得扎眼：\"上次砍幻象，这次砍活人。\"
陆天启擦了擦嘴角的血：\"镇北军的疯女人，倒是比传闻中能打。\"他手腕一抖，骨鞭裹着黑焰缠向聂隐娘脚踝。
她旋身劈出刀风，却在触及黑焰的刹那皱起眉——那火焰竟像有生命般扭曲避开，在她玄铁刀上烙出个焦黑掌印。
我摸向眉心发烫的罗盘。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抽奖池指针疯转，提示音炸成一片：\"检测到敌对势力，触发紧急抽奖！
剩余玄晶：238，是否消耗30晶抽取战斗类道具？\"
\"抽。\"我咬着牙低喝。
金光闪过，掌心多出三张雷火符，符纸纹路像活了般爬向指尖。
四个鬼面杀手已经围上来，最左边那个举着淬毒短刃，袖口露出半截青色鳞片——是蛇妖化形。
我反手将雷火符拍在地上，炸响的雷光裹着烈焰腾空而起，瞬间吞没两个杀手。
剩下两个被气浪掀飞撞在柱子上，短刃当啷落地。
\"檀儿！
清欢！\"我扯着嗓子喊。
苏檀儿正蹲在源核下方，指尖抚过血字\"选其一，或皆失\"，闻言抬头冲我笑：\"锦云阁的分成，我可记着要三成。\"她发间珍珠步摇晃了晃，从袖中抖出半卷算筹——竟是用现代复式记账法改良的玄晶交易单，\"等会儿分源核能量，我要先算清楚。\"
顾清欢则跪坐在丑彭坤身旁，净灵草在她掌心发出银芒，正一寸寸啃噬他后颈的黑气：\"蚀心咒的根在源核里。\"她抬头时眼尾泛红，\"得先切断咒力来源。\"
\"源核只能由一人吸收！\"周健突然尖叫。
他抱着本烧焦的古籍跪在角落，书页被翻得哗哗响，\"《归元宗秘录》写了，三核同源，强行分食会触发自毁程序！\"他手指戳着泛黄的纸页，\"当年祖师爷就是因为贪心，才...\"
我的心沉到谷底。
源核的光突然变得刺目，力量核的雷霆纹路开始崩裂，智慧核的\"贪者必困\"四个字正在渗出鲜血。
顾清欢猛地抬头：\"黑气爬进源核底座了！\"
\"我来。\"我抹了把脸上的汗，\"你们守住外围。\"苏檀儿抓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林缚...\"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用力攥了攥，转身摸出袖中藏的淬毒飞针。
顾清欢把净灵草塞进我领口：\"它说你能行。\"
当指尖真正触到源核的刹那，天地都静了。
力量核的雷霆在掌心游走，智慧核的篆文涌入脑海，我甚至能听见源核深处传来的心跳声——咚，咚，咚。
可这安静只持续了半息。
\"找死！\"陆天启的声音从背后炸响。
我想躲，却发现源核的力量正将我钉在原地。
风声擦着后颈掠过，我甚至能闻到他骨鞭上的腐臭味。
\"当——\"
玄铁刀挡在我后背的声音，比雷火符炸响还刺耳。
聂隐娘的身子撞进我怀里，她玄铁刀的刀身已经扭曲成蛇形，刀背全是裂痕。
她抬头冲我笑，嘴角的血滴在我衣襟上：\"我说过...护着你。\"
怒火烧穿了理智。
我眉心的罗盘突然迸出万丈金光，系统提示音撕裂耳膜：\"检测到宿主生命危机，激活隐藏抽奖池！
剩余玄晶：208，是否消耗全部抽取终极底牌？\"
\"抽！\"我吼得喉咙发疼。
金光裹着我冲天而起。
当《九霄雷诀·破界篇》的法诀涌入识海时，我看见陆天启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逃，但我的刀更快——那是用源核力量凝聚的雷刀，刀光过处，骨鞭碎成齑粉，他胸前的衣服被劈出焦黑的裂痕。
\"这不可能...\"他踉跄后退，\"你才凝元中期...\"
\"我有系统。\"我抹去聂隐娘嘴角的血，雷刀在掌心流转，\"而你没有。\"
最后一击落下时，源核的光彻底将我吞没。
雷霆在血管里奔涌，篆文在识海翻涌，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是突破的声音，是力量的嘶吼。
而在意识最深处，有个沉睡已久的声音轻轻叹道：\"终于来了。\"
...
\"林缚？\"苏檀儿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睁眼时，聂隐娘正被顾清欢抱着，后者指尖的净灵草发出柔和的光，在她伤口上织出淡绿的茧。
周健蹲在旁边，正用碎布裹她扭曲的刀身。
\"源核...吸收了？\"我撑着坐起来，掌心还残留着源核的温度。
苏檀儿递来水囊，手指却在发抖。
她垂着眼，珍珠步摇挡住了表情：\"吸收了。
但...锦云阁在南疆的灵材渠道，今早传来消息。\"她顿了顿，\"说...说供货方突然断了所有订单。\"
我接过水囊的手一顿。
南疆是锦云阁最重要的灵植来源，断货意味着整个玄荒域的药材价格都要暴涨。
可为什么突然...
\"先处理隐娘的伤。\"我压下心里的疑惑，\"其他事，出去再说。\"
苏檀儿点点头，却没抬头。
她袖中算筹的边角露出来，我瞥见最上面那张写着\"南疆·青蚨商行·违约赔偿\"——墨迹未干，晕开一片深浅不一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