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胖子的狞笑还卡在喉咙里，他身后的阴影突然像被撕开的幕布——七道黑影中最淡的那团，竟在月光下显了形。
我瞳孔骤缩，握着雷火符的手青筋暴起——那是丑彭坤。
万剑阁内门大比时他还跟在我身后抢灵果，此刻却像换了个人。
青灰色道袍浸透血污，左脸肿得老高，右眼眶里嵌着半块碎玉，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本该是清澈的黑瞳，现在泛着暗红幽光，像两盏泡在血里的灯笼。
\"彭坤？\"我下意识喊了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他没应。
喉结动了动，发出类似生锈齿轮的摩擦声：\"杀...杀...\"
苏檀儿突然攥住我衣袖，她掌心全是冷汗：\"他身上有股腐肉味，和锦云阁商队遇袭时那些活死人一样。\"
聂隐娘的横刀\"唰\"地出鞘，刀锋映着她绷紧的下颌线：\"活傀儡？\"
顾清欢的藤蔓已经缠上腰间药篓，指尖掐着枚淬毒的银针：\"我在万药谷典籍见过，用尸毒和禁术控制活人，被控制者意识会被碾碎成渣...\"
话音未落，丑彭坤动了。
他冲过来的姿势像头被抽疯的牛，膝盖不打弯，双臂平举，目标直愣愣锁定我——这哪是江湖武夫的打法，分明是被人用线牵着的提偶。
我反手将苏檀儿推到顾清欢身后，余光瞥见聂隐娘横刀拦在三人跟前。
雷火符在掌心发烫，我却没急着甩出去——丑彭坤的破绽太明显了，他脖颈处有道青紫色的痕迹，随着动作凸起颗颗血珠，像是被什么东西钉穿了。
\"隐娘，护好她们！\"我侧身避开他抓向我咽喉的手，指节叩在他肘弯麻筋上。
换作平时，这招能让他胳膊麻半个时辰，可此刻他像没知觉似的，另一只手成爪直插我心口。
我后背抵上祭坛边缘的云雷纹，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这时候再笨也该反应过来——万剑阁演武场那次他说去茅房，根本不是迷路，是被灭世盟截了！
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杀我们，是把他改造成饵，引我们进这个局。
\"彭坤！\"我吼了一嗓子，趁他动作微滞的空当，指尖戳向他后颈。
那里有块凸起的血痂，我摸到硬物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目标体内存在\"血魂钉（下品）\"，拔除可解除傀儡控制】
\"是血魂钉！\"我扯着嗓子喊，同时抽出腰间短刃。
丑彭坤的指甲几乎要划破我锁骨，我咬着牙刺向他后颈——短刃入肉的瞬间，他瞳孔里的红光猛地暴涨，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栽倒在地。
\"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染血的碎玉从眼眶里掉出来，\"林...林哥？
我这是...\"
苏檀儿蹲下来按住他伤口，锦云阁的金疮药撒得他后颈一片金黄：\"你被灭世盟抓了，他们给你下了傀儡术。\"
丑彭坤的眼泪混着血往下淌：\"我就说去捡你掉的罗盘...\"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深深掐进我皮肤，\"他们...他们在秘境外围埋了三十个死士，说等我们拿到核心就动手。
还有...还有虚界之门的备用通道，在秘境最深处...\"
我脊梁骨发凉。
虚界之门？
玄荒域所有典籍都写着那是上古大劫的源头，当年返真境大能联手封印的东西，怎么会有备用通道？
\"彭坤，归元宗...\"我想起顾清欢之前说的星罗草，\"你在被抓期间，有没有听他们提过归元宗？\"
他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血魂钉...钉上有蛊...\"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顾清欢迅速掏出银针扎他几处大穴：\"蛊毒被暂时镇住了，但撑不过半个时辰。\"她抬头看我，平时清冷的眼睛里燃着火，\"必须尽快找到解蛊的东西。\"
聂隐娘把横刀往地上一插：\"先解决灭世盟的局。
秘境外围的死士，我带镇北军的暗桩能清，但虚界之门...\"
\"先去核心区。\"我摸出从系统抽的定位符，在祭坛上一抛，符纸烧成灰，飘向西北方的石碑林，\"丑彭坤说的核心，应该和那些石碑有关。\"
石碑林比想象中更诡异。
每块石碑都有两人高，表面刻满我看不懂的古篆，风刮过的时候，碑身会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
顾清欢的藤蔓刚碰到最近的石碑，就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来：\"碑上有禁制，是万剑阁的锁魂印。\"
\"锁魂印？\"苏檀儿摸着碑文，突然倒抽冷气，\"这不是古篆，是归元宗的家传密文！
我爷爷说过，归元宗被逐出万剑阁时，掌门亲自抹去了他们所有痕迹...\"
她话音未落，最中间的石碑突然发出嗡鸣。
我上前一推，整面碑竟像门似的转开，露出嵌在墙里的玉简。
我刚一碰，系统提示音又响了：【检测到\"归元宗遗书\"，是否读取？】
\"读取。\"我在心里默念。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归元宗大长老跪在万剑阁祖师堂前，手里攥着半块虚界之门的残片：\"掌门，这东西能让玄荒域突破返真境的限制！\"
\"胡闹！\"白胡子掌门拍碎残片，\"当年太初境强者用命封印的东西，你想让玄荒域再遭灭世劫？\"
画面一转，大长老的脸扭曲成我从未见过的狰狞：\"你封得了主门，封不了备用通道！
等我用这秘境养出完整的虚界之门...\"
我猛地松手，玉简\"啪\"地掉在地上。
苏檀儿捡起时，手都在抖：\"原来当年归元宗不是因为欺师灭祖被逐，是因为他们想重启虚界之门...\"
\"楚云龙。\"我突然开口，\"他总说万剑阁对不起归元宗，原来他根本不知道，他爹当年想的是毁了整个玄荒域。\"
聂隐娘的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现在躲在幕后的，是谁？\"
我盯着石碑林深处，那里有团比夜色更浓的阴影，像头蛰伏的野兽。
风突然变了方向，送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和我之前在灭世盟老巢闻到的香灰味一模一样。
\"不管是谁。\"我摸了摸眉心的金色罗盘，系统界面在脑海里亮起，抽奖池的指针正疯狂转动，\"他以为我们是棋子，可他不知道...\"
我转头看向三女，苏檀儿正用锦帕给丑彭坤擦脸，聂隐娘在检查横刀的缺口，顾清欢蹲在地上研究石碑的纹路。
她们抬头时，眼睛里都亮着我熟悉的光——信任，还有破局的渴望。
\"该掀棋盘了。\"我弯腰捡起玉简，\"走，去看看那扇备用通道，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石碑林的尽头，是个黑黢黢的洞窟。
洞口垂着藤蔓，叶子上泛着幽蓝荧光，像极了丑彭坤瞳孔里的红光。
我摸出火折子，刚要照亮，顾清欢突然拉住我手腕：\"等等。\"
她指着洞顶，那里刻着个和我眉心罗盘纹路相似的符号。
我凑近一看，符号下方还有行小字：\"入此门者，莫存归心。\"
聂隐娘把刀往我手里一塞：\"你打头，我断后。\"
苏檀儿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嘴角扬起我熟悉的狡黠笑：\"要是里面有宝贝，锦云阁要三成。\"
我笑着往前迈了一步。
洞窟里的风卷着潮气扑上来，带着点甜，和之前那股迷魂散的味道不一样——更像，雨后的青草香。
身后传来顾清欢的嘀咕：\"这藤蔓的纹路...和星罗草的根茎好像。\"
我没回头。
握紧刀的手心里全是汗，可心跳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系统界面的抽奖池还在转，这次指针停在SSS级的位置，泛着刺目的金光。
洞窟深处，传来滴水声。一下，两下，像谁在敲鼓。
（下章提示：洞窟内的滴水声暗藏玄机，顾清欢发现的藤蔓秘密即将揭晓，而那扇虚界之门的备用通道，正等着林缚揭开它真正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