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阁的药庐飘着苦杏仁味的药气，我把聂隐娘轻轻放在铺着冰蚕纱的榻上时，她睫毛颤了颤，指尖还攥着我衣角。
\"林大哥。\"小药童捧着药碗缩在门边，\"赵长老说聂姑娘的伤要先温养经脉，这碗续气丹汤得趁热......\"
\"放着。\"我扯下外袍盖在聂隐娘身上，她额角还渗着冷汗，原本英挺的眉峰皱成小丘。
手指刚触到她腕脉，怀里突然烫起来——是苏檀儿的传讯符。
这符是三个月前她亲手画的，用锦云阁特制的星纹纸，平时温温的像块暖玉，此刻却烫得我指尖发红。
我赶紧掏出来，符纸\"唰\"地展开，苏檀儿的声音裹着风声撞进耳朵：\"林缚！
鸿源商会的交易有诈，他们调包了货箱......我被迷香......\"后半截突然变成刺啦的电流声，最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我手一抖，符纸\"啪\"地掉在地上。
聂隐娘的手指在我衣角动了动，哑着嗓子问：\"檀儿？\"
\"她在天枢城遇袭。\"我弯腰捡起符纸，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叮\"地弹出红光提示：\"检测到高危任务【营救锦云阁少主】，任务失败将扣除当前所有玄晶并触发强制传送至凶兽区。\"
聂隐娘突然撑着榻要坐起来，发带散了几缕垂在颈间：\"我跟你去。\"她的伤腿刚动，额角就沁出冷汗，却咬着牙把话说完，\"镇北军在天枢城有暗桩，我......\"
\"躺着。\"我按住她肩膀，触到一片潮湿——她后背的伤药浸透了中衣。
药童端着药碗凑过来，我接过来吹了吹，\"先喝药，你现在连凝元境的小喽啰都打不过。\"
聂隐娘盯着我，忽然笑了：\"你急了。\"她伸手捧住药碗，药气熏得她眼眶发红，\"我喝，喝完给你情报。
吴浩洋那老匹夫，三天前派了个戴斗笠的手下进南域，我让暗卫跟着......那人身法像极了蒙田的傀儡步。\"
我捏着传讯符的手紧了紧。
蒙田，天机子最阴毒的谋士，擅长用幻魂香混淆视听，三年前在苍梧镇用这招屠了整座商队。
苏檀儿传讯里提到的\"迷香\"，极可能就是他的手笔。
\"等我。\"我替聂隐娘掖好被角，转身往药庐外走。
刚跨出门，系统突然在识海响起来：\"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开放临时权限【感知强化】，持续时间三十分钟。\"
锦云阁总部的密室门是檀木做的，我踹开时带起几片木屑。
案几上的账本摊开着，最后一页写着\"鸿源商会，千年朱果十枚，交换玄铁矿脉图\"——这是苏檀儿筹划三个月的大单子，她特意说过，矿脉图能让锦云阁在北域站稳脚跟。
地面有拖拽的痕迹，我蹲下去，指尖贴着青石板。
系统的感知强化让我看清砖缝里的暗褐色痕迹——是血。
我舔了舔指尖，铁锈味混着极淡的甜，是幻魂香的残留。
蒙田那老东西，怕苏檀儿醒得太快，特意在迷香里掺了见血封喉的毒。
\"林先生！\"锦云阁的大管家陈叔扶着门框喘气，\"少东家的贴身丫鬟说，交易时鸿源的人突然打翻了茶盏，然后......然后少东家就不见了！\"
我捏碎那截带血的砖角：\"吴浩洋的人现在在哪？\"
\"听说在城西的醉仙楼摆庆功宴......\"陈叔突然压低声音，\"但暗卫说，他们的马车半夜往城外去了，方向是......紫云别院。\"
紫云别院？
那是天枢城有名的鬼宅，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整院的歌女，之后总有人说夜里听见琴弦声。
我摸出怀里的追踪符——这是用聂隐娘的狼毫笔蘸她的血画的，专门追踪活物。
\"陈叔，把锦云阁所有能调动的暗卫都派去紫云别院外围，别打草惊蛇。\"我把符纸折成小鹤，\"去把吴浩洋的贴身侍卫找来，我有话问。\"
半个时辰后，那侍卫被架着跪在我面前，脖子上抵着陈叔的淬毒匕首。
他抖得像筛糠：\"林......林先生，我真不知道少东家在哪！
吴爷只说让我盯着货箱......\"
\"盯着货箱？\"我捏住他后颈，追踪符\"唰\"地贴了上去。
符纸瞬间烧起来，冒出一缕青烟，直指西城门方向。
我松开手，侍卫瘫在地上直吐苦水：\"吴爷今晚要去紫云别院见个戴斗笠的先生，说是......说是要商量怎么处理少东家......\"
聂隐娘的传讯符在这时亮起来，她的声音比之前有力些：\"我让镇北军的暗骑守在紫云别院后山，你若需要......\"
\"够了。\"我摸了摸腰间的分水刀，刀鞘上的水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宿主即将进入高危区域，建议兑换【水系屏障】，消耗500玄晶。\"我没理，转身对陈叔说：\"备马，我要在子时前到紫云别院。\"
夜色像泼了墨，我站在别院外的老槐树上，望着院墙上斑驳的火痕。
风里有若有若无的琴弦声，细听却是有人用指甲刮擦青砖——是蒙田的傀儡在巡逻。
\"檀儿。\"我摸着怀里苏檀儿送的玉佩，那是块蓝田玉，此刻冰得刺骨。
分水刀从鞘里滑出半寸，刀刃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这是我突破淬体九重时觉醒的水系感知，能感应到方圆十里内的水元素。
院角的狗洞突然动了动，是陈叔派来的暗卫打手势。
我压下刀，顺着屋檐溜进院子。
正房的窗纸透出昏黄灯光，里面传来吴浩洋的笑声：\"蒙先生果然厉害，那小娘们到现在还没醒......\"
我贴着墙根移动，指尖触到潮湿的砖缝——里面渗着水，是地下水脉。
系统在识海轻声提示：\"检测到水系元素浓度异常，建议......\"
\"吱呀——\"
正房的门开了，一个戴斗笠的身影扶着门框出来，月光照在他腰间的玉佩上，是玄荒域特有的螭纹。
我攥紧分水刀，刀刃上的水珠突然聚成小水球，在指尖轻轻转动。
这水球，或许能派上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