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然同时收到消息的，是罗岗城全体居民。
“我去，一级警报！居然发布这种通知，还是头一回吧？” 宋赞盯着通讯器屏幕咋舌。
不过结合他们白天的调查结果，发布这类通知倒也不算意外 —— 这次污染扩散速度远超预期，不同于以往局限于某片区域，而是在罗岗城各层街区无差别爆发，感染人群毫无规律可循。
为遏制事态恶化，市政部门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
正想着，章信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今天调查外卖员的情况如何？有什么线索？”章信的声音带着些疲惫。
陆然随即将他和宋赞的调查结果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
章信沉默片刻：“看来污染源应该与这个叫何生的人有关，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叫何生的人。”
“你们去一趟何生的住处，看看有什么线索，然后将何生的照片发道内部群里，让安保部的人帮忙，尽可能的找到这个人。”
挂断电话时，时钟已接近晚间十点。
但所有人都清楚，今夜注定无眠 —— 每拖延一分钟，污染源就可能多侵蚀一寸土地，更多居民将暴露在风险中。
宋赞借了一部安保部的车辆，拉着陆然直接开车来到了何生的小区。
何生租住的地方位于外城区一处老小区，已是深夜，小区里的灯光黑了大片，很多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小区里也没有门卫，人也很顺利的进入了小区，因为何生有可能已经是污染物，两人带上了装备，是车上附带的安保部的装备，他们没有时间去特处中心拿装备。
宋赞手机上有何生的具体的住址，顺着通讯器的地址，他们很快来到了其中1栋楼的3楼。
而在此期间，宋赞一直监测周围的污染指数。
检测仪上的污染指数一直在正常水平，并没有超出正常范围，他们已经来到了何生的家门口，仪器上的指数依然正常。
陆然打开面板，面板一切正常，没有污染物的提示。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将自己的坐标报告给了章信。
章信没有回复，可能正在忙着。
陆然制止了宋赞想要破门的动作，他轻轻摇了摇头，视线盯着眼前的房门。
“等一等，我先看一看里面有没有人。”
陆然的畸变在视力方面，他在集中精神的时候可以穿透物体看到物体之后的画面，穿透的东西强度与使用的精神力有关。
陆然的精神力提高不少，眼前的房门，墙壁也不算太厚，他也不像之前那样吝啬使用自己的异能。
尽管具备这般能力，这却只是他第二次启用。
因为以前他的畸变指数很高，他不敢尝试使用，害怕加剧自己的畸变指数。
房间里没开灯，昏暗之中仍能辨出大体轮廓， 这是个杂乱不堪的空间。
陆然的目光穿透门板，首先扫过凌乱的客厅。
满地狼藉的杂物间，沙发歪斜着倒在墙角，茶几玻璃碎成蛛网，饮料罐和食品包装袋像被飓风卷过般四散铺开。
他的视线在各个房间逡巡一圈：所有房门大敞着，室内静如死水，唯有灰尘在视线里悬浮。
“没人。” 陆然收回目光，睫毛轻颤间敛去眼底的光芒。
宋赞挑眉，从战术背包摸出个掌心大小的银灰色仪器，贴上门锁轻轻转动。
电子锁发出 “滴” 的轻响，他推开门时特意放轻动作，两人身着轻便防护服鱼贯而入，车载重型防护装备还未启用，毕竟监测仪显示此处暂无污染风险。
陆然在墙面摸索片刻，“咔嗒” 一声按亮电灯。
惨白的灯光轰然漫开，将狼藉全貌曝露无遗：沙发缝隙里积压的薯片袋、地板上横流的饮料渍、电视柜上东倒西歪的酒瓶，所有家具表面都蒙着半指厚的灰，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人住垃圾堆里？” 宋赞踢开脚边翻倒的垃圾桶，皱着眉躲开滚出的垃圾。
“毕竟一个人住。”陆然视线在客厅巡视一圈，朝着卧室走去，“一个人住的时候都会懒得弄这些。”
宋赞耸耸肩，“我也一个人住，我家可干净多了。”
陆然走到卧室，打开卧室的灯，卧室比客厅要好一点，至少没有那么多的垃圾。
陆然在卧室翻了一圈，很快在卧室的床头柜上看到了几张熟悉的单子，是 检测中心的服药凭证，褪色的红章盖着 “已领取” 字样。
陆然家里也有不少，单子上没有标明何生的的畸变指数，但是他的畸变指数肯定超过了35%，只有超过这个数值的才会每个月领药。
陆然视线放在最后的日期上，这是一张一个月之前的单子。
客厅里传来宋赞的声音，“陆然，快来。”
陆然放下手里的领药单，快步走了出去。
凌乱的客厅被翻得更加凌乱了，沙发的抱枕沙发套也被撕扯了一块一块的。
宋赞蹲在沙发的一角，指着地上的一些碎纸片，“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在垃圾桶找了好几个这样的碎片，慢慢的将这个纸张拼凑了大半。
上面的内容也显现出来，这是一张关于基因抑制剂实验体的报名信息。
上面还有一些用笔画过的痕迹，陆然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文字，正是何生的签名，而这张报表示生物公司研发了一种新型畸变抑制剂，正在招募试药人员。
上面要求报名人的畸变指数必须在35%以上，且没有服用过其他的抑制药剂。
试药人员报名成功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两人很快将整个报名信息表都拼凑了出来，陆然拿出通讯器搜索上面的生物实验有限公司。
搜索页面上显示，这是一家专门研究基因畸变的生物科技公司，成立于十三年前。
但是因为经营不善，在五年前就倒闭了。
陆然看着名字确定了好几遍，确定这张报名表的上公司就是自己搜索出的名字。
只是报名表上的时间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可是这个公司在五年前就倒闭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何生是不是傻啊？这种试验一看就是骗局，连长生制药这种行业龙头都研究不出来的东西，一个小破生物公司怎么可能搞得出成果？\" 宋赞拧紧眉头，一脸难以置信。
陆然沉默片刻，喉结随着叹息微微滚动：\"你不懂畸变指数超过 35% 的人是什么心情。看着检测数值像倒计时般一点点攀升，哪怕明知是海市蜃楼，也会拼了命去抓那根救命稻草。\"
陆然收回视线，在沙发上又看到了好几本书，他拿了出来，看到上面写的是《基因的秘密》
《从食物中寻找改变畸变值的方法》
《呼吸法对畸变的影响力》
这些书显然被频繁翻阅，书角卷出弧度，像被无数次摩挲的旧物。陆然记得档案里写着，何生只有初中学历，十六岁就辍学打工。
可眼前这些带着笨拙求知痕迹的笔记，却在证明某个夜晚，这个年轻人曾就着台灯微光，用布满油污的指尖逐字啃读艰深的专业术语，在看不懂的段落旁画满问号，甚至剪下报纸上所有与 \"畸变\" 相关的新闻，哪怕那些报道大多是医药公司的夸大广告。
何生显然是想自救。
可是最后为什么他要选择他自杀呢？
两人又将房间角角落落搜查了一遍，除了一只外壳磨痕斑驳的旧通讯器外，再无其他发现。
宋赞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刚要查看时间，手中的通讯器却因电量耗尽自动关机。
陆然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设备，才发现不知何时也已黑屏。
深夜的楼道寂静得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两人踩着楼梯间忽明忽暗的声控灯回到车上。
车载充电器的蓝光亮起时，屏幕跳出血红色的凌晨两点十七分。通讯器刚联网，数十条未接来电提示便如暴雨般砸来，
章信和梅枚的号码交替闪烁，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五分钟前的章信，短短一行字带着反常的急迫：“看到消息立刻回电！”
陆然手指刚触到回拨键，电话已被接起。
电流声中混着引擎轰鸣和此起彼伏的指令声，章信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沙哑：“你们在哪儿？”
“刚从何生家出来，正准备撤离。”
陆然望着窗外漆黑的单元楼，窗玻璃像一只只闭合的眼睛。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换气声，章信似乎终于松了口气：“没受伤吧？”
“没事，屋里没人。我们找到了些线索，还有个损坏的通讯设备，需要技术部——”
“原地等我，两分钟到。”
陆然话音未落，话筒里已传来忙音。
宋赞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冲远处晃了晃下巴：“瞧这说的，队长怕是早就往这儿赶了。”
两道刺目的光柱劈开夜幕，黑色越野车卷着碎石停在路边。
章信从车里下来，“开会时看到你们的定位，本想让支援队先清场，”章信扯了扯领带，目光扫过两人疲惫的脸色，“结果你们倒好，直接闯进去了。”
陆然有些尴尬，“检测一直没有污染，房间里也没人……”
“累了吧？”章信打断他的话，抬手揉了揉眉心。
“有点。”陆然没再掩饰倦意。
“先回去休整。”章信伸手接过陆然手中的证物袋，“污染扩散暂时控制住了，政府的疏散令起效了。”
“最新数据是多少？”陆然明知不该问，却还是脱口而出。
“四百一十七例。”章信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两人耳中砸出闷响，昨天还只有一个刘勇。
“把东西交给我吧，我去找人修理，你们先回去休息。”
陆然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再继续查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还是先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