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沙发上,扔了七八套衣服,从休闲的夹克到复古的唐装,应有尽有。
看到徐邵泽进来,骆驼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拉着他。
“快,阿泽,给点意见。这身怎么样?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要不要换那件休闲点的?可是我又怕显得不够重视。”
徐邵泽看着他老顶这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实在是哭笑不得。
这要是让东星的兄弟们看到了,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老顶,你放松点。”徐邵泽把他按在沙发上,“你这身挺好的,很精神。不过……”
他打量了一下骆驼,“领带太花了,换条纯色的。还有,别喷那么多香水,呛死人了……”
骆驼闻言,赶紧低头闻了闻自己,好像是有点浓了。
在徐邵泽的指导下,骆驼总算收拾妥当。临出门前,还紧张得手心冒汗。
“阿泽,你说……我行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徐邵泽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拿出你当年砍人的气势来,保证马到成功。”
“去你的!没个正经!”骆驼笑骂了一句,心里的紧张倒是缓解了不少。
送走了跟要去上战场一样的老顶,徐邵泽摇了摇头,准备回去补个回笼觉。
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老顶自己的造化了。
另一边,骆驼开着他那辆不算张扬但价格不菲的轿车,准时到达了和淑芬约好的公园门口。
他提前了十五分钟到,在车里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后视镜,整理一下发型,一会儿又拿出纸巾擦擦手心的汗。
当看到淑芬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时,他的心“怦怦”直跳,比当年第一次跟人火拼时还紧张.
淑芬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条淡雅的碎花连衣裙,化了点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比昨天更显年轻。
“骆驼哥,你来得真早。”淑芬笑着走过来。
“没……没,我也是刚到。”骆驼赶紧下车,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两人先是去了山顶公园。
天气晴好,微风不燥。两人并肩走在林间小道上,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骆驼先开了口。
“这里…好多年没来了。记得年轻的时候,我们…”
“我们经常来这里。”淑芬接过了话头,眼神里也充满了怀念,“那时候你还不是什么骆驼哥,就是阿驼。每次都骑着一辆破单车,载着我,一上坡就累得气喘吁吁。”
“哈哈,是啊是啊。”骆驼被勾起了回忆,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那时候穷,没什么钱,就知道带你来公园。不像现在……”
说到现在,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
现在他有钱了,有地位了,香江谁不给他几分薄面?可偏偏,身边少了那个最想分享的人。
淑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轻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往前看。”
“是啊,往前看。”骆驼看着她,眼神灼热,“淑芬,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淑芬的笑容淡了些,摇了摇头:“不好不坏吧。嫁了人,生了孩子,后来男人走得早,就我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骆驼能听出其中的辛酸。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香江这种地方生活,有多不容易,可想而知。
骆驼的心里一阵刺痛。
“对不起,都怪我。当年要是我……”
“不怪你。”淑芬打断了他,“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气氛虽然有些沉重,但彼此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
中午,骆驼带淑芬去了一家高级西餐厅。
这是他特意让徐邵泽帮忙订的,环境优雅,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
骆驼有些笨拙地学着别人,给淑芬拉开椅子,铺好餐巾。
他很少来这种地方,拿着刀叉的样子,跟他平时的形象格格不入。
淑芬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骆驼哥,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吃饭。”
“那不一样。”骆驼很认真地说,“这次……我想给你最好的。”
淑芬的心里一暖。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慢。
他们聊了很多,从年轻时的趣事,聊到这些年的经历,再聊到对未来的看法。
骆驼发现,虽然分开了几十年,但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隔阂。很多想法,都能不谋而合。
他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寻觅了大半辈子的港湾。
“淑芬,我……”
骆驼放下刀叉,正准备说出那句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在餐厅里响了起来。
“妈!你还真跟这个老家伙在这里吃香喝辣啊!”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潮牌,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贪婪。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空位上,翘起二郎腿,斜着眼睛打量着骆驼。
“哟,穿得人模狗样的,看起来很有钱嘛。喂,老家伙,想泡我妈,准备了多少钱啊?”
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们这一桌。。
淑芬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她站起来,又惊又怒。
“阿珂!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这个年轻人,正是她的儿子,阿珂。
骆驼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餐厅里原本优雅的音乐,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周围食客投来的目光,像一根根针,扎在淑芬的身上。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阿珂!你给我闭嘴!快跟我回去!”淑芬又气又急,伸手去拉儿子的胳膊。
“回去?回去干嘛?回去喝西北风啊?”阿珂一把甩开她的手,满不在乎地嚷嚷道,“我告诉你,我没钱了!你今天必须给我拿钱!”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赖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