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鸮崽轻轻笑了笑:“好啊。不过你别想蒙混过关,你答应我的戒断治疗,必须尽快安排。”
“当然,安排好他,我立刻就去。我向你保证。”楚恒远诚恳道。
顾圣恩瘫在门后,绝望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声渐渐远去,朝着祠堂旁边的小平台方向而去。
没过多久,一阵烤肉的香味,混合着孜然、辣椒粉等调料的气息,随着夜风,丝丝缕缕地飘进了这间充满腐臭的储藏室。
这香味对于饥肠辘辘、濒临死亡的他来说,是另一种残酷的刑罚。
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他能想象出外面的情景:楚恒远——那个冒牌货,正从容地扮演着他,用着他的烧烤架,烤着美味的食物,而许鸮崽,就坐在他身边。
紧接着,一段对话断断续续地飘来,每一个字都像凌迟的刀片:
“这肉闻着好像特别的腥气?”是许鸮崽略带迟疑的声音。
“正宗的内蒙羔羊,就是这股独特的鲜味儿。来,尝尝,我特意给你烤嫩一点的。”楚恒远声音温和。
“我还是先吃点烤蔬菜吧。等你戒断成功,我们再好好庆祝。”许鸮崽似乎拒绝了那块肉,但语气是柔软的。
一阵沉默,然后是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许鸮崽似乎靠在楚恒远身上。
“鸮崽,”楚恒远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暧昧的沙哑,“我去戒断之前……真的不能陪陪我吗?我保证只是抱着你睡觉。”
“不能。”许鸮崽声音这次带着难得严肃,“你忘了我们约好的?你必须彻底清白了,我才能…把自己完全交给你。这件事,非常重要。”
“真的这么重要?”楚恒远玩味道。
“当然重要!”许鸮崽语气甚至有些激动,“成瘾物质会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人格,让人变成真正的怪物!那不是表面的变化!顾圣恩,我感觉你最近就有点……不一样了。我更要坚持。”
“好吧,我的许医生总是最有原则。”楚恒远似乎妥协了,但紧接着,传来一些窸窣的声响,像是……解开了腰带?
“你……你干什么?”
“给你看看‘证据’啊,许医生。你看看我恢复得怎么样?这里的伤疤是不是好多了?这算不算是‘试运行’的合格证明?”楚恒远的声音带着调侃和诱惑。
“你……你这疤怎么看起来又有点红?你是不是……是不是自己……”许鸮崽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羞涩。
“想得美!”最终,许鸮崽还是坚持了原则,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接着,是一段短暂的沉默。
然后,楚恒远的声音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种庄重感,清晰地传来:
“鸮崽,我爱你。”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门板,击中了顾圣恩早已破碎的心脏。他曾无数次对许鸮崽说过这句话,在月光下,在晨光里,在拥他入怀的瞬间。而现在,这个窃贼,用他的声音,对他的爱人,说出了这句最神圣的告白。
门外,许鸮崽似乎僵住了。
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他有些哽咽、又带着无限感动的声音,他轻轻地、几乎是气音地回应:“那……那只能一次……乖乖。你只有戒断回来,我才能……”后面的话语低不可闻,被一阵轻柔的亲吻声打断。
“唔……这里不行……我们回房间……”许鸮崽声音带着羞怯的喘息。
“好,听你的。你先回去等我,我把这里稍微收拾一下。”楚恒远声音充满宠溺和得逞的愉悦。
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个轻快远去,另一个则在小平台逗留了片刻,然后也朝着主宅的方向走去。
世界,重归寂静。
烤肉味道还在空气中残留,那句“我爱你”的余音,像毒蛇一样缠绕在顾圣恩的耳边,反复撕咬着他的神经。
顾圣恩瘫在冰冷的稻草上,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空壳。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的酸楚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仅失去了身份、自由和健康,如今,连许鸮崽也在他眼前,被那个冒牌货一点点窃取玷污。
窗外月光,依旧冷淡地照耀着,透过那小小的气窗,在地板上投下一小块惨白的光斑。
他闭上眼睛,宁愿自己从未醒来,宁愿早在那场车祸中,就彻底死去。
高悬于夜空的月亮,将其清辉毫不吝啬地洒向人间,它的光辉不仅照亮了囚禁他的祠堂角落,也公平地流淌过顾家庄园静谧的庭院,悄然漫入了主宅二楼,那间属于“顾圣恩”的、宽敞而舒适的9号卧室。
室内,灯光被调成了暧昧的暖黄色。
楚恒远刚刚沐浴完毕,身上散发着与顾圣恩一模一样的、许鸮崽最熟悉的雪松香气。
他穿着丝质睡袍,腰带松松地系着。他伸出手,将坐在床边的许鸮崽揽入怀中,下巴亲昵地抵着许鸮崽柔软的发顶。
许鸮崽的身体却微微僵硬了一下,没有像往常那样顺从地依偎过去。他轻轻推开楚恒远一些。
“别闹了,”许鸮崽担忧道,“你看,伤口又有点红了,肯定是之前动作太大,牵扯到了。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不能用力,更不能……胡来。”
楚恒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但很快被掩饰过去,低声问:“那我的许医生说要怎么静养?就这么干坐着?”他的手指不安分地在许鸮崽的腰侧轻轻划动。
许鸮崽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痒,微微躲闪一下,随即抬起头,眼睛里忽然亮起一点期待的光:“我们跳个舞怎么样?就像之前一样。”他说着,模仿着记忆中的画面,抬起脚,轻轻踩在楚恒远穿着柔软室内拖鞋的脚背上。
楚恒远愣一下,这个细节显然不在他搜集到的情报之内。他身体微微后撤,使得许鸮崽脚落空:“你踩着我,怎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