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靠在废弃哨站的破木桌上，喉咙里的腥甜还没压下去。
苏绾正用酒精棉给他擦手背的伤口，程野蹲在门口检查突击步枪，林九的狙击枪架在二楼窗口——这是他们撤离冰原基地后找到的第一个落脚点，墙皮剥落的墙面上还留着十年前的军徽。
“头儿。”林九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炸响，“三点钟方向，热成像显示六个热源，正呈扇形包抄。”
程野的枪托立刻顶在肩窝：“距离？”
“三百米，穿战术服，带消音。”林九的呼吸放得极轻，“不是夜渊的人——夜渊的杀手不会走这么齐的步点。”
唐砚摸出腰间的战术刀，刀刃在昏黄光线下泛冷：“像被编程过的特勤队。”
“守好门。”陈溯扯下染血的绷带，星纹在掌心若隐若现。
苏绾的手顿了顿，把考古锤塞进他手里——这是她从基地顺出来的，锤头还沾着冻住的血。
第一声枪响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玻璃炸裂的瞬间，程野拽着楚墨扑向柜台，唐砚翻上房梁，白璎已经贴墙摸到了哨站后侧。
陈溯把苏绾按在桌子底下，子弹擦着他耳尖打进墙里，扬起的木屑落了苏绾一头。
“陈溯！”裴青的声音突然从身侧响起。
陈溯回头的刹那，手腕被铁钳般的力道扣住。
裴青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枪管死死抵着他后颈：“别怪我演得太好。”
“裴青你疯了？！”楚墨抄起阵盘就要砸，被程野一把拽住——对方的枪口正对着陈溯心脏。
“我只是完成任务。”裴青另一只手快速操作通讯器，“把你们引到这里。”他按下发送键的瞬间，远处传来闷雷似的震动，冰原基地的方向腾起雪雾，“星陨残党的幕后主脑？哈，裴家、监察司算什么。”
尹霜猫腰滚到裴青方才站的位置，指尖戳进雪地，摸出个鼓囊囊的皮袋——是裴青方才滑落的。
她迅速翻找，金属盒的冷意透过手套传来，“沈无尘的？”
韩真戴上白手套，金属盒“咔嗒”弹开。
青铜片上的星纹与陈溯玉佩上的纹路交相辉映，她倒抽一口凉气：“这是星陨祭坛的副印！还有未被发现的实验点！”
叶昭已经掏出平板，星图数据在屏幕上疯狂闪烁：“坐标正在匹配……”
“都别动！”外围的脚步声更近了，至少有十二支枪口对准哨站。
白璎突然拽住林九袖口，指了指左侧冰棱：“引三个去那边，剩下的我来。”林九点头，狙击枪发出闷响——最右侧的敌人膝盖中弹，惨叫着栽进雪堆。
“追！”敌方队长吼了一嗓子，三个人果然往冰棱方向冲去。
白璎反手甩出三颗闪光弹，强光中，程野扛起陈溯就往哨站后门跑，唐砚断后，刀光掠过两个敌人手腕。
“裴青！”唐砚背靠着断墙，子弹擦着耳尖飞过，“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青站在雪地里，嘴角挂着笑：“等你们看到另一个实验室，就会明白。”他转身融入雪雾，只留下一串很快被覆盖的脚印。
陈溯摸向胸口玉佩，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星图在脑海里炸开——这次不是北方，是东南沿海，某座被雾笼罩的岛。
“东南岛屿。”他低喃，“裴青没骗我们。”
苏绾攥紧他手背：“我跟你去。”
“快艇已经联系好了。”程野把沾血的地图拍在桌上，“三小时后在港口碰头。”林九检查着狙击枪弹夹，白璎正在往战术靴里塞最后一颗手雷，尹霜和韩真凑在叶昭平板前，星图坐标还在跳动。
远处传来海浪的声音。
陈溯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星纹在掌心亮起，像一把未出鞘的剑。
而那座被雾笼罩的岛，正静静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