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港市第七中学的早自习铃刚响，高三（3）班教室后窗突然被人拍得砰砰响。
叶檀抱着一摞油墨未干的校报，发梢沾着晨露，隔着玻璃朝林砚比了个“oK”手势。头版标题“高考作弊指控系伪造，黑客还原真实监控！”几个黑体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下方配图正是王德昌踮脚往监控主机插U盘的画面。
“来了。”林砚把课本竖起来挡住脸，指尖在课桌下轻轻敲了敲。
顾昭立刻从书包里抽出保温杯推过去，杯壁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姜棠今早煮了桂花酒酿圆子，我替你留了半杯。”她垂眸整理他歪掉的校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叶檀的印刷社用了加急油墨，现在整个年级的班门口都堆着报纸。”
话音未落，教室前门“哐当”被撞开。
隔壁班的体育委员举着校报冲进来：“林砚！你上头条了！王德昌那老东西居然往监控里塞U盘！”他喘着粗气把报纸拍在林砚桌上，油墨蹭了满手，“我刚在走廊看见教导主任，他脸白得跟墙皮似的！”
林砚扫了眼报纸，指腹蹭过王德昌踮脚的模糊影像。
系统在他脑海里嗡鸣，知识星图的铂金光纹顺着视网膜爬向太阳穴，这是跨学科融合能力激活前的征兆。
他突然想起昨夜小K说的话，母亲的医疗系统加密算法与周凯科技重叠的画面在思维沙盘中一闪而过，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校长办公室叫你。”班主任李婉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林砚桌上的报纸时顿了顿，又迅速移开，“陈正科长也在。”
林砚起身时，顾昭已经把装着对比视频的U盘塞进他掌心。
金属片贴着皮肤的凉意让他清醒不少。从昨夜在网吧赌进度条，到现在不过十二个小时，足够让某些人坐立难安了。
校长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足。
林砚推开门时，陈正正捏着校报站在窗边，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王德昌坐在沙发里，膝盖上摊着份空白的会议记录，笔尖在“情况说明”四个字上戳出个洞。
见他进来，校长张守仁连忙招手：“小林，来，把你手里的东西给陈科长看看。”
林砚把U盘插进投影仪，屏幕亮起的瞬间，王德昌的手指猛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沙发皮面。
两段监控视频并排播放：一段是被篡改过的“林砚离开座位”画面，另一段则是恢复后的原始影像——他始终趴在桌上，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密集的抛物线。
“时间轴比对卡。”林砚调出系统奖励的技能卡，指尖在空气里虚点，屏幕下方立刻跳出两条红蓝相间的时间线，“篡改视频的帧率比原始素材快0.3秒，这是周凯科技覆盖软件的典型漏洞。”他转头看向王德昌，眉梢微挑，“王主任，您觉得这段视频还能骗得了谁？”
王德昌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渗出细汗。
他抓起会议记录佯装镇定：“这只是技术误差，不能证明——”
“够了。”陈正突然打断他。
这位向来严肃的教育局调查员此刻眼眶发红，校报边角被他揉出褶皱，“我昨天收到的举报材料里，监控截图的时间戳是伪造的。”他看向林砚，声音发闷，“我看过你高一的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用了三种解法。能写出那种卷子的学生，不会蠢到作弊。”
林砚心里一松，面上却只淡笑：“我只是相信，真相不会永远被掩盖。”
系统提示音在此时响起，比往日更清越几分：“知识星图·铂金阶解锁‘跨学科融合推演’能力，当前可融合数理化基础模型进行复杂事件模拟。”他的瞳孔短暂泛起蓝芒，思维沙盘中自动生成王德昌近三月的行动轨迹——校东门的银色轿车、周凯科技的法务部、x-7区的旧仓库，这些碎片突然连成一条清晰的线。
“我会向上级申请重新调查。”陈正掏出手机开始记录，“但有个问题——你是怎么恢复这些数据的？”
“这个吗。”林砚顺口抛出小K昨晚塞给他的借口，“靠我的脑子。”
办公室的气氛陡然轻松几分。
张守仁连忙给众人续茶，王德昌却“噌”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要去厕所。”他踉跄着往门口走。
“顾昭让我来找你。”姜棠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她抱着个粉色文件夹，双马尾被风吹得乱翘，小熊挂件在胸前晃来晃去，“她说要联系老师支持你，我、我写了封家长信！”她把文件夹递给林砚时，指尖还在发抖，“里面有三十二位家长的签名，李老师说可以在全校大会上读。”
林砚翻到最后一页，果然看见李婉秋的名字端端正正签在家长栏下方。
他揉了揉姜棠的发顶：“我家小棠最勇敢了。”
姜棠的耳朵立刻红到脖子根，却硬着头皮抬头：“本来想多找些人的，可……可王主任说你是刺头，好多家长不敢……”
“够了。”林砚把文件夹合上，掌心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有这些就够了。”
全校大会在午休时召开。
姜棠站在升旗台上，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演讲稿上投下金斑。
她攥着小熊挂件的手微微发颤，声音却清亮：“请不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失去未来。他会解最难的数学题，会在下雨天把伞让给没带伞的同学，会帮门卫爷爷修坏了的电动车……”
台下先是寂静，接着有老师轻轻鼓掌。
高三（2）班的班主任抹着眼泪站起来，高二的化学老师跟着起身，连向来严厉的年级组长都红着眼眶点头。
林砚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姜棠被阳光镀成金边的侧影，喉咙发紧。
当天下午三点，教育局的红头文件传到校长办公室。
张守仁举着文件念到“林砚高考资格恢复”时，王德昌“咚”地撞翻了椅子。
他扶着窗沿喘气，玻璃上倒映出他扭曲的脸：“你以为这样就赢了？”
“x-7区的旧仓库，周凯科技用来存放篡改后的学生档案。”林砚走到他身后，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上个月十五号凌晨两点，你去过那里。”他摸出小K给的优盘晃了晃，“需要我调监控吗？”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踉跄着抓起外套冲出门去。
“系统任务完成度87%。”林砚摸着口袋里的优盘，思维沙盘中自动推演着周凯科技的关系网。母亲的车祸、医疗系统的加密算法、x-7区的仓库，所有线索终于开始交织成网。
他抬头看向窗外，晚霞把云层染成血红色，“接下来，我要拿回一切。”
晚自习结束时，林砚的手机在课桌里震动。
他借着整理书包的动作点开微信，陌生号码发来条消息：“地下实验室，今晚十点，准备好迎接真正的风暴了吗？”
顾昭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指尖轻轻搭在他手背：“后门的监控坏了，围墙根的狗被我喂了肉干。”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需要我陪你去吗？”
林砚把手机揣进裤兜，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眉骨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他弯腰捡起姜棠落在地上的小熊挂件，放进她的课桌抽屉，转身时校服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那里别着顾昭今早塞给他的防狼喷雾，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走。”他冲顾昭勾了勾手指，“该我们去掀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