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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读书屋 >  夜未殃 >   第45章 两年

骨荒的风沙卷着陨金碎屑,在“法则熔炉”遗址上空织成暗金色的幕布。神道一的指尖划过腰间的太阿刀,刀柄上的“焚”字古篆在炼陨后期的混沌气催动下,隐隐透出熔核灼烧的震颤——距离焚心渊之战已过去两年,他的长发如熔金般垂落肩胛,发尾凝结着细碎的太康金晶,每一步踏在焦土上,都会留下嵌入岩层的刀形浅痕。

“第七批荒塔守军,三百人。”陈墨的声音从通讯骨片传来,少年的镜片早已换成陨金材质,倒映着远处十三座骨塔中唯一仍在运转的“血骨荒塔”,“裁判组监控系统的盲区,还是老位置。”

神道一望着天际线处悬浮的倒锥形荒塔,塔身七百根指骨锁链早已换作血色晶链,顶端的命核投影像颗搏动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都会洒下骨毒雾霭。两年间,十三荒主的命核网络在连锁崩解中只剩三股波动:齿轮荒主的核心代码碎片被陈墨解析后,他们早已摸清“血骨”“熔金”“星轨”三位荒主的命核连接规律——而今天,正是收网时刻。

“记住,等我进塔后,把‘虚字诀’投影到其他两座荒塔的监控屏上。”神道一扯下束发的骨链,任由长发在法则乱流中飞舞,“让熔金荒主以为我们攻向他的熔炉,星轨荒主的命核坐标……”他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归藏七垣图,中央红点正是三日前故意泄露的“陷阱坐标”。

焦土上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三百名身着裁判组制式铠甲的修士呈扇形包围过来,领头者胸前的骨纹徽记闪烁着血光——那是血骨荒主的直属卫队,每人识海都嵌着能追踪混沌气的“骨锚”。

“炼陨后期?”卫队长的瞳孔收缩,他检测到神道一体内的命核波动只有初期水准,却在看清对方额间青莲印记时浑身发冷,“你是……焚心渊那个疯子!”

回应他的是刀光。太阿刀在神道一手中化作万点金液,却在触地瞬间凝结成实质刀刃,带着焚心渊特有的熔金法则,将前排修士的骨锚铠甲融成铁水。两年间,他将“虚字诀”与太康金液结合,能在瞬间伪造出三种不同境界的命核波动,此刻展现的炼陨后期气息,不过是迷惑对手的假象。

“玄字杀,第一式。”

低喝声中,神道一的长发突然竖直如刀,每根发丝都缠绕着混沌气,在虚空中拼出残缺的“玄”字古篆。三百米内的法则乱流骤然凝固,卫队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链长枪悬停在半空,枪尖距离神道一咽喉只剩三寸,却再难寸进——这是他结合无始神念残页开发的禁术,以神魂为引,强行冻结小范围法则。

“破。”

单掌拍向地面,太康金液顺着刀痕涌入地底,在卫队长脚下炸开十二道金色涟漪。那些被冻结的骨锚修士如断线木偶般坠落,识海深处的骨锚印记正被金液一点点啃噬——这才是“玄字杀”的真正威力:冻结法则的瞬间,同步解析对手的命核链接。

陈墨的身影从岩缝中跃出,手中骨片精准刺向卫队长眉心:“他们的骨锚数据,和三个月前在熔金峡谷抓到的斥候一致。”少年镜片后的金芒更盛,两年间他早已能熟练运用归藏阵,将神道一的每道刀光转化为干扰信号,此刻正将三百具尸体摆成星轨荒主的命核坐标。

“该去会会老朋友了。”神道一擦去刀上血渍,望着逐渐清晰的血骨荒塔,塔身七百晶链突然同时转向,在顶端命核处拼出“焚心渊余孽”的血色大字,“记住,一旦我进入核心层,立刻启动齿轮代码病毒——让另外两位荒主以为,血骨在私吞命核残片。”

荒塔底层的青铜门轰然开启,喷出的骨毒雾气中,七百道指骨锁链如活物般游窜而来。神道一不闪不避,任由锁链穿透肩膀,却在接触的瞬间,将藏在指甲缝里的熔金法则注入链体——这是两年来他从无数荒主残兵身上收集的“骨毒抗体”,此刻正顺着锁链反蚀命核。

“炼陨境蝼蚁,竟敢染指荒主命核?”血骨荒主的咆哮声从塔顶传来,命核投影表面浮现出当年被太阿刀劈出的缺口,“你以为修复了道基裂痕,就能对抗我的骨毒法则?”

神道一的唇角溢出金血,却反手抓住两根锁链,将自己拽向塔顶:“荒主大人难道忘了,您的骨链,现在还刻着无始古篆?”指尖在链体上一抚,残留的“焚”字法则骤然爆发,骨毒雾气竟被蒸发出人形轮廓,正是三年前在法则熔炉被斩杀的小荒主。

血骨荒主的命核剧烈震颤。他终于想起,当年在焚心渊崩解的指骨锁链,早已被神道一用太康金液重铸为刀穗,此刻每道链体都成了刺向自己的毒针。更让他惊恐的是,神道一体内的混沌气,竟带着齿轮荒主的核心代码波动——那是裁判组最高权限的标志。

“你……你黑进了裁判组主服务器?”

回应他的是“玄字杀”第二式。神道一的长发在命核投影前化作十二道金刀,每道刀光都带着不同的法则碎片:熔金荒主的锻炉法则、星轨荒主的裂隙法则、甚至还有当年齿轮荒主的代码逻辑。这些本该互相排斥的力量,在混沌气的调和下,拼成了完整的“玄”字古篆。

“虚字诀,镜花。”

陈墨的声音从塔底传来,十二面归藏镜突然在荒塔外围展开,将神道一的刀光轨迹同步投射到另外两座荒塔的监控屏上。熔金荒主的熔炉法则瞬间沸腾,以为血骨荒正在私吞焚天陨金;星轨荒主的命核裂隙则检测到异常波动,误以为是熔金荒在攻击自己的星核坐标。

“你们中计了!”血骨荒主的命核投影出现裂痕,七百晶链同时崩断,“就算杀了我,星轨和熔金也会——”

“他们不会来。”神道一的太阿刀抵住命核核心,刀刃上的“焚”字与青莲印记共鸣,“三天前在熔金峡谷,我故意让星轨荒主‘捡到’齿轮代码残片,又在星核裂隙留了熔金法则的气息。现在他们正忙着互相撕咬,哪有功夫管你?”

命核投影轰然碎裂的瞬间,神道一感觉识海传来剧痛——两年前的道基裂痕再次崩开,却被他用虚字诀强行压制。他知道,自己能越阶斩杀命核境中期的荒主,靠的正是这两年在骨荒收集的三百六十道法则碎片,每一道都在陈墨的归藏阵解析下,成了撬动命核网络的支点。

“检测到血骨荒主命核崩解!启动荒塔自毁程序——”

裁判组的警报声中,血骨荒塔开始崩塌,七百晶链如流星雨般坠落。神道一扯下塔顶的命核残片,顺手将太阿刀插入腰间,长发在气浪中猎猎作响:“陈墨,坐标发给熔金荒主了吗?”

“早八刻就通过裁判组公共频道‘误发’了。”少年从废墟中站起,手中骨片正闪烁着星轨荒主的命核频率,“现在熔金荒的熔炉大军,应该正在攻打星轨荒的裂隙要塞。”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望向天际。西北方的熔金荒塔正在喷发熔岩,东南方的星轨荒塔则浮现出无数空间裂隙,两股命核波动在虚空中激烈碰撞——这正是神道一布局两年的“三角杀局”:先灭最弱的血骨荒,再让熔金与星轨为命核网络控制权自相残杀,最后坐收渔利。

“该去拿最后的钥匙了。”神道一望向星轨荒塔方向,那里有他埋藏两年的“虚字诀·影”阵法,能将自己的命核波动伪装成已故荒主,“记住,等我进了星轨核心,你就把血骨的命核残片‘卖给’熔金荒,就说……”他忽然露出冷笑,“就说里面藏着无始神念的载体坐标。”

陈墨点头,镜片后闪过赞赏:“这样熔金荒会以为,只要拿到残片,就能成为无始神念的新宿主,却不知道里面埋着齿轮代码的病毒。”少年顿了顿,忽然从怀中掏出半块染血的刀谱残页,“刚才在荒塔废墟捡到的,像是神叔当年留下的……”

神道一接过残页,看着上面新浮现的“荒主”二字,指尖突然颤抖。残页背面,用太康金液刻着一行小字:“当你成为荒主时,星核裂隙的门才会为你打开。”他终于明白,父亲神景当年为何故意让荒主们构建命核网络——只有成为荒主,才能触及伪法则的核心。

星轨荒塔的爆炸声传来,熔金荒的熔岩洪流已漫过地平线。神道一松开长发,任由金液在发间凝结成骨链装饰,炼陨后期的混沌气骤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命核境初期的波动——这是他用虚字诀伪造的境界,配合血骨荒主的命核残片,足以骗过星轨荒的裂隙检测。

“玄字杀第三式,该留给熔金荒了。”他望向远处正在熔浆中挣扎的星轨荒主投影,手中残页无风自动,“虚字诀·劫,就用你们的命核,为我铺就荒主之路吧。”

当熔金荒的锻炉法则轰向星轨荒的裂隙时,神道一的身影已潜入星轨荒塔底部。这里的墙壁上刻满历代荒主的命核坐标,其中三个最新的印记正在剧烈震颤——那是他两年来故意泄露的假坐标,此刻正将两位荒主的攻击引向彼此的核心。

“星轨荒主,你的裂隙法则,能看穿虚字诀的幻象吗?”

站在命核核心前,神道一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水晶棺,棺内躺着的,竟是具与他七分相似的金尸。棺盖刻着无始神念的青莲印记,旁边放着半块齿轮荒主的核心代码——原来,星轨荒主早已在谋划吞噬其他荒主,将自己的命核与无始神念残片融合。

“原来如此……”他忽然笑了,“你们以为无始神念的载体是刀,是尸,却不知道,真正的载体,是能打破所有法则的‘人’。”

太阿刀骤然出鞘,刀身上的“焚”字与棺盖印记共鸣,金尸的双眼突然睁开,喷出星核裂隙的黑光。神道一不闪不避,任由黑光穿透胸膛,却在同时,将血骨荒的命核残片按进金尸眉心——这是他早在焚心渊就埋下的病毒,此刻正顺着星轨荒主的命核链接,向熔金荒的锻炉核心蔓延。

“玄字杀,终式!”

长发如锁链般缠住水晶棺,神道一运转混沌气,将自己的命核波动与金尸同步。星轨荒主的惨叫声中,整座荒塔的裂隙法则突然失控,将熔金荒的熔岩洪流反卷回去,两股命核力量在虚空中相撞,爆发出比焚心渊更恐怖的能量风暴。

陈墨的声音从骨片传来,带着少见的激动:“裁判组主服务器显示,十三荒主命核网络只剩三个波动,而你的坐标……”少年顿了顿,“正在被标记为新的荒主候选者。”

神道一低头看着胸口的青莲印记,此刻正与金尸额间的印记重合,形成完整的无始神念图腾。他知道,自己的境界依然是炼陨后期,道基裂痕反而更深了,但识海深处,却有个声音在轰鸣——那是无始神念,也是父亲神景的刀意。

“当最后两位荒主互相绞杀时,”他扯下金尸手腕的荒主骨链,戴在自己手上,“骨荒的法则网络,就该有新的主人了。”

星轨荒塔在裂隙中崩解,神道一抱着核心水晶棺跃向熔金荒塔,长发在法则乱流中肆意飞舞,宛如浴火重生的荒主。远处,陈墨正在布置归藏阵,将这场自相残杀的画面同步到骨荒所有幸存者的识海——三万名侥幸存活的天才修士,此刻都在目睹,那个曾被视为蝼蚁的炼陨境少年,如何一步步踏上荒主之位。

“检测到新荒主诞生!命核网络重新校准——”

裁判组的机械音带着颤音,十三座荒塔顶端的警报灯同时转向神道一的坐标。而他,正站在熔金荒塔的锻炉核心前,看着两位荒主的命核在裂隙中崩解,手中的太阿刀,正吸收着最后一丝命核法则。

“荒主?”他轻抚刀柄上新生的“荒”字古篆,唇角勾起冷笑,“我要的从来不是荒主之位,而是让整个骨荒的法则,为我劈开星核裂隙——父亲,我来了。”

熔金荒塔的锻炉突然炸开,神道一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长发垂落如熔金瀑布,腰间的荒主骨链闪烁着混沌与法则交织的光芒。三万名幸存者的识海同时响起他的声音,那是用虚字诀扩散的刀意,也是对整个骨荒的宣告:

“下一次血月潮汐,便是我踏碎伪法则之日。”

风沙渐歇,骨荒的焦土上,陈墨望着远处悬浮的荒主身影,镜片后倒映着从未见过的璀璨刀光。他知道,神道一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焚心渊赌命的少年,此刻的他,是真正的混沌载体,是骨荒法则的破局者,更是即将劈开星核裂隙的——新荒主。

而这一切,不过是开始。当神道一将水晶棺中的金尸沉入锻炉,当荒主骨链与太阿刀完全共鸣,识海深处的无始神念,终于露出了完整的笑意。骨荒的法则网络在震颤,星核裂隙的微光在闪烁,属于神道一的时代,正随着最后两位荒主的命核崩解,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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