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握着诛邪剑的手微微发颤，剑身震颤的余波渐渐停止，掌心全是黏腻的汗水。
夜风裹挟着血腥味灌进巷口，他低头看向被萧宁压在地上的张明——那家伙的法袍被阴火烧出几个破洞，脸上还沾着黑褐色的邪血，此刻正瞪着发红的眼睛嘶吼，却被萧宁的战术靴死死踩着手腕，丝毫无法挣扎。
“搞定了。”
萧宁扯下染血的战术手套，甩了甩手上的阴水（不是她的血，是邪物腐坏的残液），抬头时耳尖还泛着红。
林观鹤注意到她战术服的肩带松了半寸——刚才为了替他挡那道鬼爪，她整个人扑过来时撞在了水泥墙上。
“观鹤哥哥！”带着哭腔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顾清欢攥着皱巴巴的雷符纸跑过来，发梢还沾着鬼雾的湿气，刚才写的“观鹤哥哥最棒”被揉得边角翘起。
她跑到林观鹤跟前，仰头时眼睛亮得像浸了星星：“你挥剑的时候，剑身冒蓝光的样子，比我追的仙侠剧男主还——”
话音突然卡住，她吸了吸鼻子，手指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比他们都厉害！”
“嗤。”不远处传来轻哼。
陆星瑶抱着手臂倚在跑车边，新买的红色超跑引擎盖划着几道醒目的刮痕——她刚才故意把车开上人行道当诱饵，引走了那只附在广告牌上的怨鬼。
此刻她盯着刮痕直磨牙，却在林观鹤看过来时别过脸：“修车费从你下个月工资扣，外卖员。”
尾音却软得像被风吹散的柳絮，指尖无意识绞着车钥匙链。
“小天师。”带着茉莉香的声音从右侧飘来。
苏妲踩着细高跟跨过碎玻璃，黑色旗袍下摆沾着点泥，却依然腰肢款摆。
她抬手用湿巾擦他脸上的阴水，指尖微凉：“刚才那道雷符甩得漂亮，就是——”
她眼尾上挑，轻笑一声，“又脏成小花猫了。”
林观鹤接过湿巾时碰到她手腕，突然想起三天前替她渡魂时，那只狐妖在他识海说的话：“这女人命格里有劫，你护得住？”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SS级邪物残魂净化完成，上古邪物复苏进度更新为17%。
宿主当前状态：体力值68%，符咒库剩余黄符12张、雷符3张。】
林观鹤瞳孔微缩——上回净化完夜店阴局，进度才12%，这说明幕后黑手根本没停手。
“小林。”沙哑的嗓音从巷口传来。
林观鹤转头，看见陈老拄着桃木杖站在路灯下，白发被夜风吹得乱蓬蓬，却腰板挺得笔直。
这位隐世天师门前辈从前总嫌他野路子，此刻目光落在诛邪剑上时，眼底翻涌着复杂：“三百年前，我师父用这柄剑斩过南海蛟妖。刚才剑灵共鸣时……”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它喊你‘主人’。”
林观鹤想起战斗中诛邪剑突然发出的清越低吟，原来不是错觉。
陈老没再说话，拍了拍他肩膀便转身离去，桃木杖点地的“笃笃”声渐远，消失在夜色里。
“小鹤！”带着哽咽的呼唤让林观鹤心头一紧。
他回头，看见老李从巷口跑过来，福利院的蓝布衫被风灌得鼓起来。
七十多岁的老院长平时走路都要扶拐，此刻却跑得跌跌撞撞，被碎砖绊得踉跄，差点栽进阴水潭里。
林观鹤两步冲过去扶住他：“李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我听老张头说这边闹邪乎事。”
老李抓住他的手，掌心全是汗，指腹的老茧蹭得他手背发痒，“上回王奶奶走的时候，拉着我手说‘小鹤要是累了，就回来陪我们晒晒太阳’……”
他抬头时眼眶通红，“咱们院里那棵老槐树抽新芽了，你上次说要给它挂平安符的。”
林观鹤喉咙发紧。
他想起今早出门时，王奶奶的遗像还摆在福利院客厅，相框边压着他前晚画的净魂符。
正要说什么，黑色轿车的关门声响起——方局长穿着笔挺的西装走过来，手里捏着个烫金文件夹。
“林天师。”
方局长把文件夹翻开，露出里面的聘用合同，“镇灵局特勤顾问的位置，年薪八位数，配独立办公室。更重要的是——”
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周围的人，“我们有上古邪物的最新情报。”
林观鹤的视线在合同上顿了顿，又落在老李攥着自己的手上。
苏妲站在酒吧门口朝他笑，顾清欢正踮脚帮萧宁捡地上的弹壳，陆星瑶蹲在跑车边戳刮痕，嘴里嘟囔着“修车行老板肯定要敲竹杠”。
这些人，是他送外卖时会顺道带包子的邻居，是被鬼吓哭还给他递奶茶的学妹，是骂他不靠谱却总在他受伤时递药的特勤组长。
夜风卷着霓虹灯的光掠过巷口，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应该是来处理张明的手下了。
林观鹤摸了摸兜里皱巴巴的符咒，系统又在提示：【检测到宿主面临关键抉择，触发隐藏任务：守护重要之人\/登顶天师之位。
任务奖励：千年雷击木（可锻造法剑）\/镇灵局最高权限。】
“方局，李爷爷，妲姐……”
林观鹤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先回安全屋吧。有些事，咱们得好好商量。”
萧宁已经把改装SUV开了过来，后车厢堆着没来得及收的战术盾牌。
顾清欢蹦蹦跳跳钻上车，却被陆星瑶拍了下脑袋：“坐好，别碰我行车记录仪！”
苏妲挨着林观鹤坐下，手肘轻轻碰他：“我让阿杰调了长岛冰茶，等下回酒吧慢慢聊？”
车发动时，林观鹤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夜景，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诛邪剑的剑柄。
剑身突然传来微弱的震颤，像在回应他翻涌的心思。
他知道，这场关于守护与责任的抉择，才刚刚拉开序幕。
安全屋的密码锁“滴”地一声弹开，萧宁最先跨步进去，战术靴在瓷砖上碾出细碎的声响。
她反手扯下粘血的战术腰带甩在沙发上，转头对跟进来的顾清欢道：“把空调开26度，你那身湿衣服别冻着。”
顾清欢吸着鼻子应了声，发梢的鬼雾水珠顺着发尾滴在地板上，在林观鹤脚边洇出个小水洼。
她踮脚去够空调遥控器时，后颈还沾着片枯叶——是刚才被鬼雾卷飞时粘上去的。
林观鹤伸手替她拿掉，她立刻攥住他的袖口，指尖凉得像块小冰：“观鹤鸽鸽，我、我不冷。”
“不冷个鬼。”
陆星瑶踢掉沾泥的高跟鞋，瘫在真皮转椅上揉脚踝。
她新买的红色跑车被刮花的事显然还梗在心里，手指烦躁地敲着茶几：“修车行老板要是敢要我八万，我就让老林开着他的外卖电动车去堵他门。”
话尾却突然软下来，盯着林观鹤发梢的血渍：“你脸上那道伤...要贴创可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