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的后背被阴煞风刮出几道血痕，却笑得更痞了。
他摸出兜里凉透的煮鸡蛋——王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蛋壳上还沾着老人手上的药香。“奶奶们，借我点力气。”他低喝一声，诛邪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上浮起二十四个金色咒文——那是系统刚解锁的“镇灵诀”，需要用最纯粹的念力激活。
“找死！”张明的聚阴杖突然爆出黑雾，将剩下的八道阴煞柱连成困阵。
他的脸在黑雾里扭曲，眼角爬出青紫色的尸斑，“苏妲的狐血、顾清欢的纯阴体，加上你这野路子天师的命——”
他猛地指向林观鹤心口，“够给冥河之主当见面礼了！”
萧宁的战术匕首“叮”地磕在阴煞柱上，溅起的火星照亮她绷紧的下颌线。
她反手拽过顾清欢的手腕，将雷符网的一角缠在自己腰间：“清欢，攥紧了！”
话音未落，她已拽着女孩撞向阴煞柱最薄弱处——战术靴后跟的钢钉刺进石缝，肌肉隆起的手臂暴起青筋，“特勤组的人就算爬，也该爬到外围了！”
“外围？”张明突然发出尖笑，黑雾里伸出十几只青灰色的手，将萧宁和顾清欢的雷符网扯得七零八落，“我的人早把这里围死了！
陈凯，去把那小丫头的血放——“
“陈凯已经躺下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废墟外传来。
林观鹤眼角余光瞥见辆黑色越野车冲破封锁线，副驾上的陆星瑶正举着狙击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她的银色耳坠在月光下晃了晃，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傲娇：“本小姐的人，能被你这种垃圾围？”
陈凯的尸体“扑通”砸在张明脚边，眉心的弹孔还在渗血。
林观鹤趁机挥剑斩断最后两道阴煞柱，剑气扫过张明面门时，刮下他半片耳朵。“现在，”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诛邪剑直指张明咽喉，“该算总账了。”
“算总账？”张明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断墙落灰。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聚阴杖，蛇眼里的灰雾疯狂旋转，“你以为赢了？
看看祭坛！“
林观鹤猛地转头。
黑洞里的阴气不知何时凝成了实质，像团被揉皱的黑布，正缓缓展开。
布纹里浮起暗红的脉络，最中央，一只比三层楼还高的眼睛正在睁开——瞳孔是浑浊的血红色，眼白上爬满婴儿大小的蛆虫，每蠕动一下，就有腥臭的黏液滴在青石板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黑洞。
苏妲的狐火“噗”地熄灭。
她盯着那只眼睛，狐尾虚影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这是冥河之主的眼瞳？
不可能，它至少需要万人血祭才能显形！“
顾清欢的雷符网彻底崩碎。
她攥着林观鹤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抠进他肉里：“观鹤鸽鸽...它在看我...它说...说清欢的血好甜。”
萧宁的战术匕首掉在地上。
她盯着那只眼睛，喉结动了动：“特勤组支援说...说他们被不明生物拦在三公里外。”
林观鹤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提示：【警告！
上古邪物冥河之主即将显形！
当前宿主实力仅高阶天师，建议立即撤离！】但他的目光扫过苏妲发白的脸、顾清欢发抖的唇、萧宁紧攥的拳头，最后落在脚边那枚凉透的煮鸡蛋上——王奶奶临终前还在说“小鹤最勇敢”。
“撤？”他突然笑了，笑得比诛邪剑还锋利，“系统，我林观鹤送外卖时被狗追都没跑过，现在要护着人跑？”
他握紧诛邪剑，剑身上的金血突然沸腾，“听好了，冥河的老东西——”
他对着那只缓缓睁开的眼睛扬起下巴，“今天这祭坛，你进得来，就别想出去！”
黑雾里，张明的笑声渐渐变了调。
他看着那只眼睛里翻涌的蛆虫，突然踉跄后退：“不...不可能，我才是主祭！
它怎么会...会...“
蛆虫突然从眼瞳里喷涌而出，像团红黑色的云，裹着腥风直扑张明。
林观鹤的破妄眼清晰看见，每只蛆虫的脑袋都是张老人的脸——正是被活祭的福利院老人。
“该还的债，总要还的。”林观鹤低喝一声，诛邪剑划破夜空，剑气里裹着金红的光，“苏姐护清欢，萧宁警戒，陆小姐...”他转头看向废墟外的越野车，扯出个痞笑，“借你车钥匙用用？
等下可能要跑路。“
陆星瑶的耳坠晃得更快了。
她把车钥匙甩过来，枪口重新对准祭坛：“要是把我新车刮花，你这辈子都别想吃我家私房菜！”
那只眼睛完全睁开了。
废墟里的阴气突然凝成实质，像条黑色的河，从眼瞳里缓缓流出。
河水漫过青石板时，林观鹤听见无数婴儿的啼哭、老人的叹息、女人的尖叫——全是被冥河吞噬过的魂魄在哀嚎。
苏妲的狐尾虚影重新凝实，九条尾巴燃起比之前更盛的幽蓝火焰。
她把顾清欢护在身后，冲林观鹤挑眉：“小鹤，姐姐的狐火还能撑三分钟。”
萧宁重新捡起战术匕首，指节捏得发白。
她盯着那黑水河，声音里带着兴奋的颤：“三分钟够我拆了这鬼东西三条胳膊。”
顾清欢擦了擦眼泪，从布包里摸出最后一张雷符。
她把符纸按在林观鹤掌心，吸了吸鼻子：“观鹤鸽鸽，清欢的雷符...能炸出彩虹哦。”
林观鹤握着雷符，掌心的温度透过符纸传到顾清欢手上。
他望着那只缓缓抬起的巨大眼睛，望着黑水河漫过陈凯的尸体，望着张明被蛆虫啃噬得只剩骨架，突然觉得心口发烫——不是因为系统提示，不是因为诛邪剑，是因为身后这四个女人，正把后背交给他。
“冥河之主是吧？”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诛邪剑指向那只眼睛，“我林观鹤，最浪天师，今天就教你——”
黑水河突然掀起巨浪。
浪尖上，浮起半张青灰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