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的运动鞋碾过青石板，晨雾还未完全散尽，沾在睫毛上像层薄纱。
他能听见身后顾清欢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比平时快了两拍——小姑娘把平安符叠成小方块塞在掌心，指节攥得发白。
“观鹤鸽鸽...”
顾清欢的声音裹着雾飘过来，“我、我刚才看见树后面有团灰影子...”
他脚步微顿。
苏妲的香水味先一步漫过来，老板娘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搭在顾清欢肩膀上，发梢扫过小姑娘耳垂：“小顾别怕，姐姐昨晚在巷口撒了七盏引魂灯，那些小脏东西见了我比见了鬼还怕。”
她说着斜睨林观鹤，眼尾上挑，“对吧？
咱们最浪天师？“
林观鹤低头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手链，“勇气”两个字被体温焐得发烫。
老院长临终前塞给他的东西，此刻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心跳漏了半拍。
圣心堂的尖顶已经刺破晨雾，钟楼的铜钟在风里晃出半声闷响——那是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千年邪物的藏身地。
“注意脚下。”萧宁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特勤组长的作战靴碾过一片水洼，溅起的水花里浮着半张黄符残页。
她的战术刀“噌”地出鞘，刀身映出街边梧桐树后晃动的灰影，“三、二、一——”
风突然转了方向。
林观鹤后颈的天师印泛起热意，那是危险临近的征兆。
他看见三团青灰色的影子从街道两侧的商铺橱窗里渗出来，舌头拖在地上像腐烂的布条，眼窝里的绿火正死死锁着顾清欢——小姑娘的阴阳眼虽未全开，但身上平安符的阳气太盛，对怨灵来说无异于暗夜明灯。
“小顾退到苏妲身后！”
萧宁的战术刀划出银弧，刀锋带起的风卷碎了最近那团怨灵的胳膊，“陆星瑶开定位，我要知道最近的镇灵局小队坐标！
林观鹤，诛邪剑给它们来个透心凉！“
林观鹤反手抽出背后的诛邪剑。
玄铁剑身嗡鸣着震开晨雾，剑脊上的雷纹突然亮如闪电——这是系统提示他“当前目标可秒杀”的信号。
他往前跨一步，挡住顾清欢发颤的身影，剑指当先那只怨灵的天灵盖：“听说你们爱拦路？
今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最浪天师的路。“
话音未落，诛邪剑已划破空气。
银白剑光照得怨灵发出尖啸，本就模糊的身形被雷纹灼得滋滋冒黑烟。
第二只怨灵从左侧扑来，苏妲的引火酒坛“砰”地砸在它脚边，酒液溅到怨灵身上腾起幽蓝火焰——老板娘歪头笑，涂着口红的唇形在火光里格外鲜艳：“姐姐的酒，可不止用来喝。”
“支援还有三分钟到。”
陆星瑶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她背靠着墙，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我让张叔调了路口监控，这些怨灵是从圣心堂方向过来的，应该是邪物的前哨。”
她突然皱眉，“观鹤，你右边第三棵树——”
林观鹤旋身挥剑。
第三只怨灵正从梧桐树后潜近，它的手已经触到顾清欢的发梢。
诛邪剑的雷芒精准刺穿它的胸膛，怨灵在碎裂前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声音里竟带着几分人语：“...阻止...血祭...”
“血祭？”林观鹤瞳孔微缩。
他看见萧宁的刀已经解决了最后一只怨灵，战术刀上的鬼血滋滋腐蚀着刀刃，“萧队，这些怨灵有灵智，不是普通脏东西。”
“我知道。”
萧宁扯下战术外套裹住顾清欢，小姑娘正抱着头发抖，平安符纸从指缝里簌簌往下掉，“刚才那只的指甲是黑的，像是被邪术控过。”
她抬头看向圣心堂，钟楼的阴影已经笼罩过来，“走，加快速度。
陆星瑶，让支援小队在教堂后门布防；苏妲，酒坛留两坛给我——万一有漏网之鱼。“
林观鹤弯腰捡起顾清欢掉在地上的平安符，符纸上的朱砂印还带着小姑娘的体温。
他替她别在衣领内侧，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垂：“别怕，我在。”
顾清欢吸了吸鼻子，眼睛红得像颗樱桃：“观鹤鸽鸽的剑...好亮。”
众人重新整队时，远处传来镇灵局特勤车的鸣笛声。
陆星瑶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风衣口袋，卷发被风掀得乱蓬蓬的，却依然端着那副傲娇模样：“张局说这次算我人情，下次想吃他收藏的二十年茅台...呵，想得美。”
苏妲笑着把最后两坛引火酒塞进萧宁怀里，香水味混着酒香在风里散不开：“我就说咱们这队伍，连打怨灵都像在开派对。”
她忽然凑近林观鹤耳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刚才那只怨灵说‘阻止血祭’，你猜...是不是和圣心堂地下的东西有关？”
林观鹤没说话。
他望着圣心堂越来越清晰的尖顶，手腕上的红绳突然烫得厉害。
老院长的声音在记忆里响起来：“小鹤啊，遇到再凶的鬼，也要记得——你身后有要护的人，那就比什么都强。”
“出发。”
他握紧诛邪剑，晨光照得剑刃发亮，“圣心堂，我们来了。”
顾清欢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发顶的晨露被阳光晒干，却有新的汗珠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她偷偷拽住他的衣角，像拽住根救命稻草——这一次，她没再喊错“观鹤鸽鸽”，只是把那三个字，轻轻念了又念。
林观鹤的运动鞋碾过最后一截青石板时，圣心堂的铸铁门环突然“当啷”一声坠地。
顾清欢攥着他衣角的手猛地收紧，小姑娘发顶的碎发扫过他手背，像只受了惊的小奶猫。
“到了。”
萧宁的作战靴在台阶前刹住，战术刀的刀尖挑起半片飘落的黑羽——羽毛边缘泛着青灰，和方才被消灭的怨灵同色。
她抬头望向教堂尖顶，晨雾不知何时散得干干净净，却有层若有若无的黑雾裹着哥特式花窗，像被泼了墨的纱。
“这是邪物的力量。”陈老的声音突然从左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