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掌心的雷符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黑雾里那道模糊的脸又发出刺耳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耳膜。
他喉结动了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鬼物的阴气比上周在夜店遇到的狐妖残魂强了十倍不止，系统刚奖励的三张雷符，怕不够用。
“叮——”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林观鹤眼皮一跳。
这时候系统提示？
他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得黑雾边缘泛起青灰。
【检测到千年阴煞波动，解锁【法剑谱】初级玄铁剑，宿主可于意识空间提取。】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林观鹤扯了扯嘴角，舌尖抵着后槽牙。
他闭眼默念提取，再睁眼时，掌心多了柄两指宽的短刃，剑身泛着冷白的光，纹路像凝固的闪电。
玄铁剑入手沉得惊人，却莫名让他心口那团因青铜片灼烧而起的热意更盛了些。
黑雾突然剧烈翻涌，林观鹤瞳孔骤缩——
原本藏在雾里的影子现了形，竟是个穿校服的男生，左半边脸烂成脓水，右半边却还挂着学生特有的青涩。
那男生喉咙里发出嗬嗬声，腐烂的右手五指暴长，指甲尖滴着黑血，直取林观鹤咽喉。
“来得好！”
林观鹤旋身避开，玄铁剑横削。
剑刃划过鬼手的瞬间，发出金铁相击的嗡鸣，黑血溅在剑身滋滋作响，冒起青烟。
他这才发现，鬼手触碰到雷符的地方正腾起紫电，原来刚才紧张得忘了，雷符还攥在左手。
“双重保险？”
“系统这奖励可真会挑时候。”
林观鹤咧嘴笑，左手雷符往前一送，右手玄铁剑顺势刺向鬼物心口。
雷符“轰”地炸开，紫电裹着剑刃直透黑雾，那鬼物发出尖啸，腐烂的躯体开始片片碎裂。
但就在林观鹤以为得手时，碎裂的黑雾突然重新凝聚，鬼物的脸扭曲成更狰狞的模样，原本腐烂的右半边脸竟开始生长——
是新生的肌肉，是鲜活的皮肤，是...传媒大学的校徽？
“操，附身？”
林观鹤后跳两步，后背抵上图书馆的书架。
他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空气不知何时变得黏腻，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刚才那鬼物根本不是单独存在，而是附在某个学生身上，现在被雷符打散了外层怨气，本体竟开始反扑。
玄铁剑突然在掌心发烫，林观鹤福至心灵，剑尖点地画出半圆。
系统之前教的“镇灵阵”！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剑尖划过的轨迹上，红与黑在地面纠缠，像条活过来的蛇。
“净魂咒——”
林观鹤低喝，玄铁剑挑起一道光。
鬼物的嘶吼戛然而止，它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眼眶里的黑血突然变成了眼泪：
“救...救我...”
林观鹤动作一顿。
这声“救我”太真切，不似恶鬼的伪装。
他收了剑，雷符的余威还在指尖噼啪作响：
“你是谁？”
“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图...图书馆三层...”
鬼物的声音越来越弱，“镇灵局的人...他们...”
话音未落，鬼物彻底消散。
林观鹤喘着粗气靠在书架上，玄铁剑“当啷”掉在地上。
手机又震了，是系统提示：
【驱散千年阴煞附身怨灵，奖励雷符x5，经验+200。】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正想弯腰捡剑，后颈突然泛起凉意——比刚才更浓烈的阴气，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来真的？”
林观鹤抄起玄铁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图书馆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当作响，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扭曲的树影。
这次的阴气不是从某个方向来的，而是...从地底？
他蹲下身，指尖触到地面，凉意顺着血管直窜心脏——地下有东西，而且比刚才那只厉害十倍不止。
“跑。”
林观鹤当机立断。
他不是没打过硬仗，但现在玄铁剑的灵力快耗尽了，雷符也只剩两张。
保命要紧，得回福利院找苏妲商量——那女人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地底是什么东西。
福利院里，顾清欢正蹲在院门口剥橘子。
她穿了件鹅黄色毛衣，发梢沾着点面粉，显然刚帮张奶奶揉完面团。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露出虎牙：“观鹤鸽鸽！”
“我给你留了——”
“先进去。”
林观鹤拽着她的手腕往屋里走，迎面撞上端着红酒杯的苏妲。
女人穿墨绿丝绒裙，锁骨处的狐形项链泛着幽光，见他脸色不对，挑眉道：
“怎么，又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比脏东西麻烦。”
林观鹤把图书馆的事竹筒倒豆子般说完，末了敲了敲桌子，“地底那东西，我怀疑和镇灵局有关。”
“那鬼最后说‘镇灵局的人’，之前萧宁他们总盯着我，说不定...”
苏妲的手指在杯沿转了一圈，狐眼微眯：“镇灵局表面是官方机构，内部派系复杂。”
“我之前听道上的人说，他们有人在偷偷研究‘借阴’之术，用活人养鬼。”
“那...那我们怎么办？”
顾清欢攥着橘子皮，指甲都掐进肉里了，“观鹤鸽鸽会不会有危险？”
“所以需要分头行动。”
林观鹤扫过两人，“苏姐去查镇灵局最近的资金流向，清欢用你传媒大学的身份，在论坛上套套学生的话——”
“那鬼是附在校学生身上的，说不定有目击者。”
“我...”
“你？”苏妲突然笑了，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戳了戳他额头。
“你哪都不许去，先把这伤处理了。”
她指的是他虎口的血痕，刚才画镇灵阵时咬得太狠，现在还在渗血。
林观鹤刚要反驳，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哒哒哒”，是军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萧宁的声音跟着传进来：“福利院的人听着，镇灵局执行公务，配合检查。”
“来得真快。”
苏妲放下酒杯，起身时带起一阵香风，“我去应付她，你...”
“隐身符。”
林观鹤已经从裤袋里摸出黄符，快速念了口诀。
符纸贴在后背的瞬间，他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镜子里的身影渐渐透明。
顾清欢瞪圆了眼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观鹤鸽鸽...你...”
“嘘。”林观鹤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猫着腰往厨房走。
后门的锁是他上周刚换的，从那里出去能进树林。
他摸到门闩的瞬间，萧宁的声音已经到了客厅：
“苏老板，有人举报这里藏着非法驱邪者。”
“萧组长这是查户口还是查鬼？”
苏妲的声音甜得发腻，“我这小酒馆都能配合，福利院的老人可经不起吓。”
林观鹤趁机拉开门，冷风灌进来，卷走了他半片衣角。
他缩着脖子溜进树林，身后传来萧宁的喝令：“搜仔细了！”
“每个房间都别漏！”
月光透过树缝洒在他脸上，林观鹤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苏妲的消息弹了出来：
【树林东头有老槐树，藏那。】
他勾了勾嘴角，刚要回“知道”，又一条消息进来——
是顾清欢的语音，带着点鼻音：“观鹤鸽鸽要小心呀，清欢给你留了橘子罐头~”
林观鹤把手机揣回兜里，靠在老槐树上。
风穿过树林，吹得树叶沙沙响，远处传来萧宁的声音：“没有？”
“不可能，我明明感觉到灵力波动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青铜片，那东西还在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