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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池的晨光已漫过九曲桥,玄忘忧趴在九幽肩头,小手指着池心那朵最大的金红莲:“爹爹你看,师叔祖在对我笑。”

九幽低头时,正撞见小家伙额间墨梅印与自己眉心莲纹同时发亮——两朵印记竟在光晕中缓缓相融,化作半梅半莲的奇异纹路。他指尖抚过那纹路,忽然听见玄真的声音在心底响起,还是三百年前那个少年模样的调笑:“臭小子,这下知道‘莲梅同株’的意思了?我早说过,你俩命盘是绑在一起的。”

“师叔祖?”九幽脚步微顿,怀中玄忘忧咯咯直笑,“师叔祖说,他把忘川河畔的那棵墨梅挪到莲池里啦,以后年年都能看梅花开在莲叶上。”

玄冥牵着源源和霜儿跟上来时,正看见这幕奇景:池心金红莲的花瓣上,竟真的凝结出点点墨色,转瞬化作一株倒悬的梅枝,与莲茎交缠如连理。霜儿九条雪尾在身后轻轻摇晃,忽然指向莲池西岸:“那里……好像有座新塔?”

众人望去,只见晨雾中矗立着一座七层白塔,塔檐下悬着的不是风铃,而是串串莲子。塔门上方,“忘忧”二字以金漆写就,落款处是片墨梅印——正是玄真惯用的印记。

“这是……”簪花团扇轻摇,七星图案与塔顶莲子遥相呼应,“师叔祖竟以残魂为引,将锁魂塔的戾气炼化成了镇魂塔?”

“不止。”九幽抱着玄忘忧走进塔内,每层塔壁都刻着一幅画:第一层是玄真在忘川刻戒指,第二层是清虚守着莲台垂泪,第三层是他自己抱着血海莲子跪在莲池边……直到第七层,画中是个抱着婴儿的玄衣仙君,身边站着玄甲剑修,旁边蹲着只猴儿和九尾狐,远处莲池上,墨梅与红莲并蒂而开。

“这画……”玄冥指尖抚过第七层壁画,画中玄衣仙君的眉眼竟与九幽一般无二,“是未来?”

“是‘归途’。”玄忘忧突然从九幽怀里挣下来,跌跌撞撞跑到壁画前,小手按在画中婴儿的脸上,“师叔祖说,每个人心里都有座锁魂塔,关着最痛的记忆。但只要记得‘情天不老’,再深的锁,也能开出花来。”

话音未落,塔顶突然洒下万千金光,池中莲叶上的露珠纷纷化作星子,在塔内凝成一行字:“三百年因果,一莲心圆满。”

源源突然拽了拽霜儿的尾巴:“霜儿霜儿,你看!”他爪心的莲子不知何时已生根发芽,在晨光中开出朵小小的金红莲花,花心坐着个迷你版的墨衣小猴子,正抱着片梅瓣啃得香。

“这是……我们的孩子?”霜儿金瞳骤亮,九尾兴奋地在塔内扫出阵阵香风。

九幽望着那行字渐渐消散在金光里,忽然低头对玄忘忧笑道:“走吧,回家。”

玄忘忧却突然指向塔外——莲池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青衫身影,正弯腰往池里撒着什么。那人听见动静转头看来,眉眼温润如旧,手里还捏着半片墨梅瓣:“怎么才来?我炖的莲子羹都快凉了。”

“师叔祖!”九幽瞳孔骤缩,怀中玄忘忧已挣脱怀抱,像只小炮弹扑进青衫人怀里,“师叔祖!你果然没走!”

玄真笑着接住他,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我答应过要教你刻戒指的,怎么能走?”他抬头看向九幽和玄冥,目光扫过源源和霜儿,最后落在簪花团扇上的七星纹上,忽然朗声笑道:“今日莲池开了新花,都留下喝碗羹吧——对了,源源,”他看向抓着小莲花发呆的灵猴,“你不是问‘热豆腐’是谁说的?其实啊……”

他故意拖长语调,见众人都望过来,才眨眨眼:“是我当年在人间听个卖豆腐的老汉说的。他说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像等花开,得耐着性子等它自己开’。”

晨风吹过莲池,墨梅与红莲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塔檐下的莲子轻轻摇晃,发出风铃般的清响。玄忘忧趴在玄真肩头,看着九幽和玄冥并肩走进莲池边的木屋,看着源源抱着小莲花追着霜儿跑,看着簪花姐姐用团扇接住飘落的梅瓣——原来三百年的等待,真的能让血海变成莲池,让怨恨开出花来。

而那句“情天不老”,从来不是誓言,是刻在血脉里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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