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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几何的第一节课,就有一个最基础的概念:线段,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在线段中间取一个点叫做中点,这个点到线段两端的距离相同。

当我听到东西落地的那一刻我向后看去,程艾薇眼含着泪望着我,这时秦澈,我,程艾薇正巧站在一条直线上,此时我就像那个该死的中点,两端站着的是两个女人,我不知道我该走向哪一端,往哪一端走我的会痛苦,往哪一端走我都会伤害另一端。

本就沉默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死寂,两个女人同时噙着泪看着我,这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无助的站立在原地,此刻的我想学会时间静止的超能力,借助这超乎自然的力量来逃离这令人绝望的场景。

沉思了片刻,我起步向程艾薇走去,将她掉落在地上的包捡了起来,随后又走了回去将她的包放到了餐桌上,就放在相机和请帖的旁边。

几秒之后我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程艾薇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江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低下头,说道:“真的。”

程艾薇带着哭腔说道:“我想听你当着我的面好好说一遍。”

听到程艾薇说的话,我抬头看向她,她强忍着泪水决堤,眼神坚定的看着我;我又转头看向秦澈,她依旧大哭着,时不时用手擦去泪水。

我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阳台一株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不知名的花缓缓说道:“我要是从没来过南京该多好。”我先是看向秦澈又看向程艾薇,又低下头,“程艾薇,我们认识了有二十一年了,我不知道我是哪天开始爱上你的,但我清晰的记得我是在哪天决定放弃你的,就是你被唐承烨表白的那天晚上,那天我就站在人群之中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挚爱奔向她的幸福,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跟你联系过了,我试着把你忘了,可是我做不到,在南京遇到你的那天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虽然想着能一直在你身边就行了,但人是学不会满足的,我爱你,但我不能拥有你。”

我终于是把我想说的一切跟程艾薇说了个大概,因为还有太多的话我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当我还在沉默的时候,秦澈从我的面前跑了出去,我想伸手去拉她,但她跑的太快了,当我伸出手的那一刻,什么也没抓住。

当一滴清泪滴到了我的臂膀上,我才发觉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心里的秘密以及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我的女人。

我突然抬头笑着对程艾薇说道:“你送我的相机坏了。”

程艾薇没有说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去,又用手弹去了我的泪水,接着我对程艾薇说道:“我爱你,但你不属于我。”

程艾薇依旧没有说话,依旧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突然程艾薇朝着我走来,脚步很轻,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试探,每一步都踏在我心脏跳动的节拍上。

一步,两步,三步......

她终于是站在了我面前,接着她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我,随着她越抱越紧,我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心跳,正如我的心跳一般跳的很快,我轻轻的将双臂环抱住她,此时两颗心的距离越靠越近。

我和程艾薇在一片狼藉里拥抱着彼此,这个拥抱好似一辆晚点的列车,跨越时空的阻碍,在这一片废墟之中将两个相隔的灵魂连接起来。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辆通往死亡的单线列车,途径已知的旅程,我和程艾薇就如同进入了同一个站点,踏上了同一班列车,踏入了同一节车厢,坐在了相依的座位之上,对视相望,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有眼神的交汇,两股清澈的双眸中没有对之前旅途的诉苦,只有相逢于此的喜悦。

“你不是说咱俩太熟了吗,靠这么近就不怕烤糊了吗?”我含着泪打趣道。

“江南,其实那天晚上我没喝醉,那些话我都听到了。”程艾薇抬头看向我,眼泪还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我的思绪回到了那天下雪的那晚,看着程艾薇说道:“我就说我们程大律师怎么可能酒量这么差嘛。”说着,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那些我以为不为人知的秘密,早就一丝不挂的袒露在程艾薇面前。

“江南,你知道吗,我等你的这些话等了十年,我一直在等你开口,等你开口说你爱我。”程艾薇抽泣的说道。

“可是现在你不属于我,你应该奔向你的幸福,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感性的冲击让我一时间丧失了理智,我掰开了程艾薇紧抱着我的手,因为她就要跟唐承烨订婚了,我不愿意她因为我背上不好的骂名。

“除了你之外,我什么都不要。”

“艾薇,你应该像过去我消失的七年一样,去过你自己的想要的生活,我们在南京的相遇就当是为今天,亦或者是我二十一年来的懦弱画上一个句号,去吧,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出来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只不过这些该死的屁话说的有些晚了。”

我的话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但我的眼泪还是很诚实的流了下来,好像我与程艾薇的一切在这一刻将要走向结束,我忍心吗?我不可能忍心,但我必须狠下心来。

我拿起了桌上摆着的那张请帖,苦笑着在程艾薇眼前晃了晃,想让她认清楚现实,理想的情感并不能打破现实的桎梏,有些事既已定下就既成事实。

如果我还是那个青春热血的江南,我会毫不犹豫的拉住程艾薇的手对抗这不公平的世界,但现在的我不能,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在唐承烨眼中,弄死我就如同弄死一只蚂蚁一般,虽然痛心疾首,但燃尽自己最后的一丝爱恋,将挚爱的人推向更好的幸福,也未尝不是一种英雄主义。

程艾薇伸手拿住了请帖,当着我的面将其撕个粉碎,接着对我说道:“没有你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用手擦去了程艾薇眼角的泪水,长叹了一口气,慢步走到了沙发上,思考良久之后我说道:“听我的艾薇,理性一点,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的生活早在七年前就如同两条平行线一般,不应该再相交的,你应该理智一点,你想听到的已经听到了,我想说的也已经说完了。”

说完我就低下了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一个结果,可我却亲手将这个结果推走,此刻的我不敢看程艾薇一眼,我害怕,害怕只是一眼我就会沦陷,我只能闭着眼,像一个等待着宣判的犯人。

许久之后,程艾薇开口说道:“江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现实的人了,这不是我印象里的那个江南,但是,你说得对,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对你我来说这不对,爱情,是世上唯一能驱动人抵抗现实的力量。”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闭着双眼,双手捏成拳头,攥得死死的,程艾薇抽泣着说道:“我等你,等你在那天赶过来,我一定抛下一切跟你走。”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我这才敢睁开双眼,双目无神的看着泪珠落下,这一刻,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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