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本豪行动的前一秒,朝着海枫的位置又瞥了一眼,想要确认对方的状况。
与此同时,海枫的身体终于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气。
狂笑怒吼,痛苦哀嚎和迷茫哭喊交织成声浪铺天盖地。
焦糊,腥味和尘埃味混在空气里,无比刺鼻。
望着他的众人,目光或惊愕、或担忧、或茫然。
海枫向后仰面倒去,身体砸在地面上。
“砰”。
接着他倒在那里,装置的残骸旁流淌着自己的鲜血。
这是他亲手终结的噩梦现场。
右臂的伤口触目惊心,覆盖身体的灰色石蜡碎片散落一地,空洞的双眼望着被直升机气流搅乱的天花板。
锈夹杂着灰。
朱本豪动了!
此刻的武者,心里充满内疚。
海枫明明是自愿来帮忙的,甚至提出了可靠的战术和行动支持。
可调查社一行人,因为分析错误和情报不足,使得所有人陷入危险的地步。
作为社长,龙纹局的骄子,自己却连脱身都做不到。
海枫挺身而出所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没有他刚才的这一手,大家都将成为言千机的傀儡。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和不足。
不能再有人受到伤害了!
于是朱本豪火力全开,连助跑都不用,整个人肌肉紧绷,脚尖在地面一点,朝着天台的方向行进。
先是第一步。
踏在翻倒的金属控制台上,朱本豪老布鞋与金属接触,发出“嗒”一声轻响,身体借力拔高好几米。
然后是第二步。
武者在空中调整着位置,随后脚尖在布满管线的墙壁上一点。
坚硬的墙壁被他踏出一个小坑,裂纹朝着四处蔓延。
借着这股力道,他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越过了下方混乱的障碍!
最后第三步,他已然落在通往顶层的楼梯上。
沉重的合金开始剧烈震颤,在他脚下发出一阵“哐当”巨响!
“言千机,你逃不掉!!!”说着朱本豪狠狠撞向顶楼的防火门!
顶楼,言千机正紧紧地抓住直升机抛下的软梯:“走!快走!!”
下方大厅,朱本豪的怒吼伴随着他踏碎楼梯的巨响,正一步步逼近!
而在这一切喧嚣、混乱、愤怒与疯狂的中心。
“哗啦喀嚓!”武装直升机的螺旋桨不停地旋转。
言千机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天台了边缘,正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抓住垂落的软梯!
“拉我上去!快啊!”他朝着舱门内挤出身子的驾驶员大喊。
驾驶员拉着他一只脚进入舱门,引擎加大马力,机身开始倾斜,准备加速爬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言千机!!!”
一声暴吼,狠狠响在言千机身后!
“什么人?天台离这里有一百多米高啊!”言千机寻声回头。
只见朱本豪矗立在通往天台入口,厚重的合金防火门已经被他顶到一边。
“你给我等着!!!”
朱本豪吐气开声,声震四野!
武者撑腰坐马,形意拳的“蛮牛”桩功在丹田爆发!
随后他挥动双掌,用力拍在防火门的中央,再朝外拉!
“轰,咔!!!”
在直升机上两人惊恐的目光中,防火门金属扭曲,爆鸣声刺破云霄,门框被直接扯断!
整扇重达数百公斤的合金门板,被他这硬生生从门框上拍得向内凹陷,然后被撕,脱离了门框!
“我的亲娘哎!”驾驶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下将之前的记忆覆写忘却了,“言总,俺想起来了,俺以前是农民,不是陆战队的特种兵,俺要回家!”
朱本豪顺势下探,十指抠进合金门板边缘!
“嘿!”一声短促的吐纳!
巨大的防爆门板,被他凌空抡起,朝着正在爬升的武装直升机,狠狠甩砸过去!
门板旋转着,很快跨越了天台与直升机之间的差距!
“我靠!!”言千机眼睁睁看着那片死亡的阴影,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驾驶员也被吓得魂飞魄散,猛拉操纵杆试图规避!
然而,太近了!太快了!
“哐当,噗嗤!”
防爆门旋转着,刮过直升机的机腹。
两人松一口气。
但这猛烈的一击,让整个直升机剧烈地晃动倾斜,使得言千机被震得差点脱手软梯。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话音未落,朱本豪再次动了!
武者甩出防爆门后,脚下猛地一踏!
“形意·鹤影掠空!”
他整个人好似真正的仙鹤振翅,朝着软梯上的言千机凌空扑去。
“我的天啊,这人还会飞吗?!”言千机刚勉强稳住身形,就感觉头顶一暗!
一股劲风当头压下!
他惊恐地抬头,正对上朱本豪的眼眸!
“给我下来!!!”
武者人在半空,双臂张开,右手穿过软梯的空隙,一把死死扣住了言千机的后领,同时左手狠狠抓住了言千机的手臂!
“不!放开我!你这怪物!!”言千机疯狂挣扎着。
“喝啊!”朱本豪在空中猛地发力拧转,一下将言千机从软梯上拽离!
然后武者双腿在软梯上猛地一蹬,改变了下坠方向!
两人划出一道曲线线,重重地朝着天台平台摔落回去!
“砰!!哗啦!!!”玻璃破碎的刺耳噪音充斥着天台。
沉重的撞击让整个天台都震颤了一下,连下方的何目和张晓也能感受到。
“何师姐,你说老大在上面干嘛呢?”张晓回头望向何目。
“难说,”何目正试图将海枫扶起来,但自己刚清醒过来,力气也不多,“我能分析出来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朱社长此刻极度愤怒。”
天台上,金属格栅平台呻吟着向下凹陷,烟尘弥漫。
朱本豪只觉后背撞上坚硬变形的金属支架,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但武者强韧的体魄和千锤百炼的意志让他瞬间压制住伤痛。
他第一时间确认了身下的猎物。
此时此刻,言千机正倒在变形的金属网格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他穿的报纸西装成了破布条,狼狈地挂在身上。
脸上和手臂上由于被玻璃和金属边缘划开,布满深深血痕。
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嘴角淌着混合着血丝的涎水,丝毫没有之前的优雅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