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晏的眼神坚定而认真，坦率而诚恳，一字一句地向她郑重地表白：“顾之意，我喜欢你！
一直都在犹豫如何将这句话说给你听，我也明白你从未对我动过超越友谊之外的感情，所以我不敢说，害怕你会疏远我。
我见过你曾经拒绝过爱慕者的场景，我想如果换成是我是否会不一样呢？但我还是不够勇敢，十几年的感情都只能隐藏在友谊这堵城墙的粉饰之下。
你说你自私，可在我眼中，你不是。你纯真烂漫，阳光明媚，你的“自我中心”也是在尽可能对朋友付出真心后渴望多一些的回应，坦率直爽才是你的本性。
很抱歉，没有同你商量就先一步向顾爷爷求亲。从前没有向你透露过我的心思，此刻好像有点唐突了，但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将我从朋友的位置短暂移开，以异性的角度去认真看待我一次呢？”
裴闻晏诚挚的目光紧锁顾之意的面容，言语间，手心竟不自觉渗出一层薄汗。四周寂静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脏鼓动作响。
顾之意坦然一笑，“很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我也曾与你一样，在十几年光阴里追寻过一个人，我渴望得到他的关注，渴望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甚至会卑劣地幻想他身边只能有我。
但我们终究是我们自己，没有办法去左右别人心中所想。从前我将你看作我的哥哥，我的朋友，请原谅我没有办法为你在心中替换一个更加亲密的位置。”
裴闻晏五指蜷缩，“如果我们重新认识一遍，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呢？”
顾之意摇摇头，如裴闻晏所说，她率直坦然，有话直说，“不会，你于我是很好的朋友，但不会成为恋人。哪怕是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将你视为我的挚友，而非伴侣。
坦白来讲，当我听说你向我外公说起你我之事时，我有过震惊，有过疑惑，也有过气愤。我与你相识多年，竟一瞧不出你于我的感情，明明你优秀自持，端方清正，我也想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起初我会以为是我哥哥故意捉弄我开的玩笑，可仔细联想那日外公确实与我说过有事要商量，而你也提起过我外公是否与我提及过什么事，若是简单的玩笑话倒显得巧合了些。
可我也同样有些气，为什么你不能早些向我坦白，那我也便早些跟你说清楚，也不会白白耗住了你这些年的青春。
今天的聊天好像很残忍，但我也不想将你禁锢在往日的情分里……”
裴闻晏眼眶浮出丝丝红晕，心脏仿佛压了一块巨石，酸胀苦涩，深吸一口气浅浅抬眉，“所以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顾之意眨着明亮双眸，脑袋似拨浪鼓似的左右晃动，“当然不是，任谁也舍不得随意丢弃十几年的情分，只是我希望你能多多关注自己，多多看看身边的其他人，或许在某一天你会遇见属于自己的女孩子，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是你。
最后再跟你道个歉，以前我总没心没肺地开你玩笑，前一段时间还利用你进入了拍卖会去满足自己，不过后来的绯闻就当我们扯平了好不好？我以后不找你走捷径，你也不要拿我当挡箭牌了，不然我的哥哥们又得替我担心了！”顾之意收敛了嘴角的微笑，低垂着头，嗓音透出几丝沉闷。
裴闻晏没作声，静静地看着她，用视线一点点描摹她的眉眼，轮廓，仿佛下一刻再也不会相见，此刻显得格外眷恋。
比起相爱过，恋而不得的失落与忧郁来得更加急促和猛烈。
顾之意见他迟迟不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和霍钧霆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彼此之间多少留些体面，“好啦，我也该回家了，闻晏哥哥，再见啦！”
她浣尔一笑，从桌前起身，冲他招招手，离开了。
侧前方的花束装饰一点点掩去了顾之意的身影，慢慢慢慢将她收拢，直至裴闻晏瞧不见了才愿意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