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与苍狼:秦赵边境风云录
邯郸城外的漳水河畔,黄沙被马蹄踏得漫天飞扬。赵武灵王嬴雍勒住缰绳,玄黑色的胡服紧贴身躯,腰间悬挂的青铜弯刀随战马的喘息轻轻晃动。他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目光掠过下方列阵的骑兵——三千赵卒皆着短衣长裤,脚蹬鞣制皮靴,背上斜挎着从匈奴部族换来的复合弓,胯下战马的鬃毛被仔细修剪,马腹两侧悬挂着皮质箭囊与短矛。
“大王,这队‘飞骑’已能做到一日奔袭三百里,中途只需换一次马。”身旁的上卿楼缓催马上前,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振奋,“前日演练,他们在一刻钟内射穿了三十步外的皮甲靶,比去年刚练时快了近一倍。”
赵武灵王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他猛地拔出弯刀,刀锋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胡服骑射推行三年,总算没白费力气。你看那河西之地,秦国的农夫还在赶着牛车耕作,他们的步兵方阵再整齐,能追得上我们的战马吗?”
楼缓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西方,眉头却微微蹙起:“大王,秦国毕竟是变法多年的强国,惠文王任用公孙衍、王翦之流,国力根基深厚。我们如今虽有骑兵优势,但若贸然开战,恐怕……”
“我没说要立刻开战。”赵武灵王勒转马头,胯下战马发出一声低嘶,“但总要试试他们的底细。派去边境的斥候回来报,秦国在离石要塞只驻了五千步兵,连像样的骑兵都没有。你让人挑两百飞骑, tomorrow 拂晓出发,去秦国的肤施城附近转转,看看他们的反应。”
楼缓心中一紧:“只是‘转转’?若是与秦军发生冲突……”
“冲突便冲突。”赵武灵王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要让嬴驷知道,赵国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国。若他们连两百骑兵都挡不住,那河西之地,迟早要姓赵。”
次日天还未亮,肤施城东南的阳周村落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村正张老三刚披上衣衫,就听见院外传来女人的哭喊,他抄起门后的锄头冲出去,只见二十多匹黑马冲进村子,马上的士兵穿着从未见过的短衣,手中的弓箭嗖嗖作响,村口的粮囤已被点燃,浓烟滚滚。
“是赵军!”有人嘶吼起来。村民们纷纷往屋里躲,可赵军骑兵的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关门——几匹战马撞开村民的院门,士兵们跳下马,将院中晾晒的粮食、布匹往马背上搬,遇到反抗的村民,便用马鞭抽打。
驻守阳周的秦军校尉李平得知消息时,赵军已经劫掠了三个村落。他带着两百步兵仓促赶来,只看到满地狼藉:被烧毁的房屋冒着黑烟,几位老人坐在地上哭骂,一个孩童的手臂被马蹄踩伤,哭得撕心裂肺。
“赵军往哪个方向去了?”李平抓住一个幸存的村民,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往……往北边去了,他们骑的马太快,我们根本追不上。”村民的声音带着恐惧,“他们还说,让秦国赶紧把离石要塞让出来,不然下次就烧到肤施城。”
李平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树皮簌簌掉落。他知道,自己手下的步兵根本不是赵军骑兵的对手,只能派人快马加鞭,往咸阳送信。
咸阳宫的朝会上,惠文王嬴驷将手中的奏疏重重拍在案上,青铜酒樽里的酒液溅出几滴。“赵雍欺人太甚!不过推行了几年胡服骑射,就敢派兵袭扰我边境村落,劫掠百姓!”
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有的主张立刻派兵讨伐,有的则担心赵国骑兵势猛,秦军未必能占上风。这时,一直沉默的公孙衍上前一步,躬身道:“大王,赵军此次袭扰,不过是试探。他们的骑兵虽快,但人数不多,显然是想看看我军的反应。若我们贸然出兵,反倒中了赵雍的计——他就是想激怒我们,趁机摸清我军的兵力部署。”
惠文王看向公孙衍:“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应对?”
“以守为攻。”公孙衍的声音沉稳有力,“赵国骑兵的优势在机动性,擅长突袭;而我军的优势在步兵方阵与防御工事。臣请求率军前往离石要塞,在秦赵边境修建堡垒,同时加强巡逻,让赵军的骑兵无从下手。待我们摸清赵军的虚实,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惠文王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就依先生之计。给你三万兵马,再调五千工匠,务必守住边境,不许赵军再踏入秦国半步。”
半月后,公孙衍率领大军抵达离石要塞。他没有急着与赵军对峙,而是先带着将领们勘察地形——秦赵边境多山地,中间夹着几条狭窄的河谷,正是骑兵冲锋的必经之路。公孙衍指着一处河谷,对副将蒙骜说:“此处地势险要,两侧是山坡,我们在河谷两侧修建两座堡垒,再在中间挖一条深沟,铺上尖木。赵军若想从这里通过,要么被堡垒里的弓箭射杀,要么掉进沟里。”
蒙骜有些不解:“先生,我们为何不主动出击?赵军在边境劫掠,百姓们都盼着我们能教训他们。”
“主动出击?”公孙衍冷笑一声,“赵军骑兵一日能奔袭三百里,我们的步兵怎么追?若分兵追击,反而会被他们各个击破。不如先修堡垒,形成防线,再派巡逻队日夜巡查,让他们找不到偷袭的机会。等我们的防御稳固了,他们自然不敢再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赵边境热闹起来。工匠们与士兵们一起,用夯土与石块修建堡垒——堡垒高约三丈,墙体厚实,上面设有箭楼,箭楼之间用绳索连接,便于传递消息。河谷里挖了宽两丈、深一丈的壕沟,沟底铺满了削尖的木头,上面覆盖着茅草与泥土,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同时,公孙衍将三万兵马分成十队,每队三千人,其中一千是骑兵,两千是步兵,负责在边境巡逻。巡逻队每天清晨出发,傍晚返回,沿着堡垒之间的路线巡查,遇到可疑情况便点燃烽燧,通知附近的堡垒做好准备。
赵武灵王得知秦军在边境修建堡垒的消息后,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秦军会像上次那样,派步兵仓促应对,没想到公孙衍竟然选择了防守。“看来这个公孙衍,倒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他对肥义说,“再派五百飞骑,去离石要塞附近的河谷看看,能不能找到秦军的破绽。”
五百赵军骑兵在将领赵奢的率领下,趁着夜色出发。他们避开秦军的巡逻队,一路奔袭到离石要塞东南的河谷。赵奢勒住战马,借着月光望向河谷——两侧的山坡上,两座黑色的堡垒矗立在那里,箭楼上隐约有士兵的身影晃动。
“将军,要不要冲过去?”身旁的副将问道。
赵奢摇了摇头:“先派两个人去探探路。”
两名赵军士兵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走进河谷。刚走了几步,其中一人突然脚下一沉,整个人掉进了壕沟里,尖锐的木头刺穿了他的大腿,惨叫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有埋伏!”赵奢心中一紧,立刻下令撤退。可就在这时,两侧堡垒上突然亮起火把,弓箭如雨点般射来。赵军骑兵猝不及防,纷纷落马。赵奢挥刀砍断射来的箭矢,大喊:“快撤!”
可秦军的箭雨越来越密,河谷两侧的山坡上,还冲出了两队秦军骑兵,将赵军的退路堵住。赵奢知道,再这样下去,五百骑兵就要全军覆没了。他咬了咬牙,率领剩下的士兵冲向秦军骑兵,手中的弯刀劈砍过去,秦军骑兵也不甘示弱,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激战半个时辰后,赵奢终于带着不到两百名士兵冲出了重围。他回头望去,河谷里满是赵军士兵的尸体与战马的残骸,秦军的堡垒上,火把依旧明亮,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公孙衍……”赵奢咬着牙,眼中满是不甘。
消息传回邯郸,赵武灵王怒不可遏。他将案上的竹简扫落在地,怒吼道:“五百骑兵,竟然只回来了不到两百!公孙衍这个老狐狸,竟敢设伏对付我赵军!”
肥义连忙上前劝阻:“大王息怒。秦军修建堡垒,又设下埋伏,显然是早有准备。我们若再派骑兵袭扰,恐怕还会吃亏。不如先暂停袭扰,再从长计议。”
赵武灵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肥义说得对,公孙衍的“以守为攻”策略,确实让赵国的骑兵优势无从发挥。“暂停袭扰可以,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走到舆图前,手指在离石要塞以北的区域划过,“派人去联络楼烦部族,让他们出兵袭扰秦军的粮道。我就不信,公孙衍的堡垒能一直守下去。”
楼烦部族是北方的游牧部族,常年与赵国打交道,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时,还曾从楼烦聘请过骑兵教练。接到赵武灵王的请求后,楼烦王亲自率领两千骑兵,突袭了秦军的粮道——秦军从咸阳运往离石要塞的粮草,大多要经过汾水西岸的山道,这里地势崎岖,正是伏击的好地方。
负责押运粮草的秦军将领王龁没想到会遭遇楼烦骑兵的袭击。当楼烦骑兵从山道两侧冲出来时,秦军的步兵根本来不及反应,押运粮草的士兵纷纷被杀,粮草被付之一炬。王龁带着少数士兵突围后,立刻向公孙衍禀报。
公孙衍得知粮道被袭,脸色凝重起来。他知道,粮草是军队的根本,若粮道被断,离石要塞的三万秦军迟早会陷入困境。“蒙骜,你率五千步兵,护送粮草从另一条路线运往离石,务必小心。”公孙衍下令,“再派一千骑兵,去汾水西岸的山道巡逻,若遇到楼烦骑兵,就地歼灭。”
蒙骜领命而去,可楼烦骑兵的机动性太强,他们就像幽灵一样,在秦军的粮道附近游荡,时而突袭,时而撤退,秦军的巡逻队根本抓不到他们。短短十天内,秦军的粮道被袭扰了三次,损失了近万石粮草。
离石要塞的秦军士兵开始出现粮草短缺的情况,每天的口粮从两升减到一升,士兵们的士气渐渐低落。蒙骜找到公孙衍,忧心忡忡地说:“先生,再这样下去,士兵们恐怕撑不住了。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去攻打楼烦部族的驻地,彻底解决粮道的问题。”
公孙衍摇了摇头:“楼烦部族的驻地在北方的草原,我们的步兵根本不适应草原作战。而且,这很可能是赵武灵王的计谋——他让楼烦袭扰粮道,就是想引诱我们主动出击,然后让赵军骑兵趁机攻打离石要塞。”
“那我们该怎么办?”蒙骜急切地问。
“向咸阳求援。”公孙衍说,“让惠文王再派一万骑兵过来,同时调运更多的粮草。有了骑兵,我们就能应对楼烦骑兵的袭扰,守住粮道。”
惠文王接到公孙衍的求援信后,立刻召集大臣商议。有人认为,应该派骑兵支援离石要塞;有人则担心,若派骑兵前往边境,咸阳的防卫会变得空虚。就在大臣们争论不休时,王翦站了出来:“大王,臣愿率一万骑兵前往离石,协助公孙衍将军守住粮道。咸阳的防卫,可由蒙恬将军负责,他麾下的北地郡士兵,足以保卫都城安全。”
惠文王点了点头:“好,就由王翦率军支援。再调五万石粮草,尽快运往离石要塞。”
半个月后,王翦率领一万骑兵抵达离石要塞。他没有立刻去对付楼烦骑兵,而是先与公孙衍商议对策。“楼烦骑兵擅长游击,我们若分散兵力巡逻,很难抓住他们。”王翦说,“不如集中骑兵,设下埋伏,引诱他们前来。”
公孙衍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以故意放出消息,说有一批粮草要从汾水西岸的山道运往离石,让楼烦骑兵知道。然后,你率领一万骑兵在山道两侧埋伏,等他们进入伏击圈,再发动攻击。”
计策定下后,秦军故意让俘虏的楼烦士兵“逃脱”,并让他带回“粮草押运”的消息。楼烦王果然上当,他亲自率领两千骑兵,再次突袭秦军的粮道。当楼烦骑兵冲进山道时,王翦率领的秦军骑兵突然从两侧冲出来,将楼烦骑兵团团围住。
楼烦骑兵虽然勇猛,但秦军骑兵的数量是他们的五倍,而且秦军骑兵经过多年的训练,战斗力并不逊于楼烦骑兵。双方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楼烦王在战斗中被王翦斩杀,剩下的楼烦骑兵见首领被杀,纷纷投降。
解决了楼烦骑兵的威胁后,秦军的粮道终于恢复了畅通。王翦将投降的楼烦骑兵编入秦军,充实了骑兵的力量。公孙衍则趁机加固了边境的堡垒,在堡垒之间修建了更多的烽燧,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御体系。
赵武灵王得知楼烦骑兵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沉默了很久。他知道,公孙衍与王翦联手,秦国的边境防线已经变得固若金汤,再想通过袭扰或引诱秦军出击来寻找破绽,已经不可能了。
“看来,只能与秦国正面一战了。”赵武灵王对肥义说,“下令全国动员,集结十万骑兵,五万步兵,准备攻打离石要塞。我要让嬴驷知道,赵国的胡服骑射,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肥义心中一惊:“大王,十万骑兵?这几乎是赵国全部的骑兵力量了。若此战失利,赵国恐怕会元气大伤。”
“我知道风险很大,但这是赵国唯一的机会。”赵武灵王的目光坚定,“秦国的实力越来越强,若我们不趁现在主动出击,等他们消化了河西之地,赵国就再也没有抗衡秦国的机会了。”
赵国全国动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咸阳,惠文王立刻召集群臣商议。“赵雍要动真格的了,十万骑兵,五万步兵,目标是离石要塞。”惠文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公孙衍、王翦在离石只有四万兵马,恐怕难以抵挡。诸位,谁愿率军前往支援?”
“臣愿往!”蒙恬上前一步,躬身道,“臣麾下有三万北地郡士兵,熟悉边境地形,可立即率军前往离石。”
惠文王点了点头:“好,蒙恬,你率三万士兵,即刻出发。再传朕的命令,让河东郡、上郡的守军做好准备,随时支援离石。”
蒙恬率军出发后,咸阳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大臣们都知道,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即将在秦赵边境爆发,这场战争的结果,将决定未来几十年的天下格局。
离石要塞内,公孙衍与王翦正在查看舆图。“赵军十万骑兵,五万步兵,兵力是我们的三倍。”王翦皱着眉头说,“他们若全力进攻,我们的堡垒恐怕撑不了多久。”
公孙衍却显得很平静:“赵军的优势在骑兵,擅长野外作战,但不擅长攻城。我们的堡垒坚固,又有足够的粮草,只要守住要塞,拖延时间,等蒙恬将军的援军到来,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可赵武灵王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王翦说,“他既然集结了这么多兵力,肯定会尽快发动进攻。”
“那就让他来攻。”公孙衍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在堡垒外挖三道壕沟,第一道铺尖木,第二道注满水,第三道设置拒马。再在堡垒上配备强弩与火油,只要赵军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几天后,赵武灵王率领十五万大军抵达离石要塞外。他看着远处矗立的秦军堡垒,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传令下去,明日清晨,对离石要塞发动总攻。”赵武灵王下令,“赵奢,你率三万骑兵,从要塞东侧的河谷进攻;廉颇,你率五万步兵,攻打要塞的正门;其余兵力,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
次日清晨,离石要塞外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鼓声。赵奢率领三万骑兵,冲向要塞东侧的河谷——这里正是之前赵军被伏击的地方,如今秦军已经在这里修建了一座新的堡垒。赵军骑兵的战马踏着黄沙,如潮水般冲向堡垒,可刚冲到第一道壕沟前,就有不少战马掉进沟里,被尖木刺穿。
堡垒上的秦军强弩手立刻发动攻击,弩箭如雨点般射向赵军骑兵。赵奢挥舞着弯刀,大喊:“冲过去!拿下堡垒!”可秦军的弩箭太密集了,赵军骑兵根本无法靠近堡垒,只能在壕沟外徘徊,不断有人落马。
与此同时,廉颇率领五万步兵,攻打离石要塞的正门。秦军在正门处设置了三道壕沟与拒马,赵军步兵只能一边清理拒马,一边躲避秦军的弓箭。可秦军的火油顺着城墙流下,点燃后形成一道火墙,赵军步兵根本无法靠近。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赵军损失惨重,却连秦军的堡垒都没能攻破。夜幕降临时,赵武灵王不得不下令撤军。他看着战场上的尸体与血迹,心中满是不甘——他没想到,公孙衍的防御竟然如此坚固,十五万大军竟然连离石要塞的大门都没能摸到。
“大王,秦军的防御太坚固了,我们这样强攻,只会徒增伤亡。”肥义劝道,“不如暂时撤军,再寻找其他机会。”
赵武灵王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撤军。但我们不能离开太远,就在离石要塞附近扎营,与秦军对峙。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守在堡垒里。”
离石要塞内,公孙衍看着赵军撤军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防御战虽然胜利了,但秦赵之间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赵武灵王不会轻易放弃,大规模的战争还在后面。
“蒙恬将军的援军还有多久能到?”公孙衍问王翦。
“按照行程,应该还有三天。”王翦回答。
“好。”公孙衍点了点头,“让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整,修复堡垒,准备迎接赵军的下一次进攻。”
三天后,蒙恬率领三万援军抵达离石要塞。秦军的兵力达到了七万,与赵军的十五万大军相比,虽然仍处于劣势,但有坚固的堡垒作为依托,已经足以与赵军抗衡。
赵武灵王得知秦军援军到来,心中更加焦躁。他知道,再这样对峙下去,对赵国不利——赵国的粮草储备不如秦国,而且长时间的动员,会影响国内的农业生产。“明日再次发动进攻,这次一定要拿下离石要塞。”赵武灵王下令,“让所有士兵都带上三天的口粮,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次日清晨,赵军再次对离石要塞发动进攻。这次,赵武灵王改变了策略,他让步兵推着攻城车,试图撞开要塞的城门,同时让骑兵从要塞西侧的山坡进攻,试图绕过堡垒,从后方突袭秦军。
可公孙衍早已料到赵军会改变策略,他在要塞西侧的山坡上布置了五千步兵,又让王翦率领一万骑兵埋伏在山坡下。当赵军骑兵冲上山坡时,秦军步兵立刻用滚石与弓箭攻击,赵军骑兵被迫撤退,却遭到了王翦率领的秦军骑兵的伏击,损失惨重。
而攻打正门的赵军步兵,虽然推着攻城车撞开了第一道城门,却在第二道城门处遭到了秦军的顽强抵抗。秦军士兵用身体堵住城门,与赵军展开了近身厮杀,双方伤亡都很大。
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离石要塞的城门多次被赵军攻破,又多次被秦军夺回。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要塞外的土地。赵武灵王看着伤亡惨重的赵军,终于意识到,想要拿下离石要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撤军。”赵武灵王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撤回邯郸。”
随着赵军的撤退,离石要塞的防御战终于结束。秦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损失了近两万士兵。公孙衍站在要塞的城墙上,望着赵军撤退的方向,心中没有丝毫喜悦——他知道,这只是秦赵战争的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鲜血与牺牲。
咸阳宫的朝会上,惠文王得知离石要塞的胜利,龙颜大悦。他下令表彰公孙衍、王翦、蒙恬等人,同时召集大臣商议下一步的计划。“赵雍虽然撤军,但他的野心不会熄灭。”惠文王说,“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应对赵国的下一次进攻。”
公孙衍上前一步,躬身道:“大王,赵国经此一败,国力受损,短时间内不会再发动大规模进攻。我们可以趁机加强边境的防御,同时派人去联络韩、魏两国,结成同盟,共同对抗赵国。”
惠文王点了点头:“好,就依先生之计。派使者前往韩、魏,商议结盟之事。再在离石要塞附近修建更多的堡垒,让赵国再也不敢轻易袭扰我边境。”
邯郸城内,赵武灵王看着伤亡名单,心中满是悔恨。他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胡服骑射,竟然没能在与秦国的战争中取得胜利。“看来,赵国与秦国的差距,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他对肥义说,“下令改革内政,鼓励农耕,增加粮草储备。同时,继续加强骑兵训练,下次再与秦国交战,一定要赢回来。”
秦赵边境的烽燧依旧在燃烧,双方都在暗中积蓄力量。公孙衍的堡垒如同一道钢铁防线,横亘在秦赵之间;而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大军,也在邯郸城外日夜操练。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正在悄然酝酿,而这场战争,将决定天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