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机房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周亮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沿着眉骨滑落，滴在滚烫的键盘上。
“滋”的一声轻响，瞬间蒸发成一缕白烟。
【目标数据销毁进度：48%】
【核心数据复制进度：32%】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赢，是黎明。
输，是永夜。
周亮的大脑在超负荷运转，太阳穴如同战鼓般突突狂跳，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鼻腔里缓缓渗出。
他顾不上去擦，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
突然！
周亮面前那如同瀑布般倾泻的数据流，猛地一滞！
毫无征兆。
那头一直在疯狂吞噬的数字巨兽，仿佛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然后，它缓缓地，抬起了头。
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到极点的眼睛，穿透了互联网中无数层虚拟的节点，跨越了物理的空间，仿佛就出现在周亮的背后，直直地，朝他看了过来！
被发现了！
周亮的心脏，在那一刹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对方的反应速度，快到了一种完全不合常理的、令人绝望的程度！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股无比阴冷、凝练、带着军用级别攻击性的数据流，如同一柄在尸油中淬炼过的剧毒匕首，沿着他留下的那丝微弱痕迹，疯狂地反向追踪而来！
齐动础！
他甚至没有中断那庞大的销毁程序，仅仅是分出了一部分微不足道的算力，就足以对他这个“小偷”展开一场必杀的追猎！
这是何等的自信！何等的恐怖！
周亮的瞳孔猛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他的手指快到超越了极限，在键盘上敲击出了一连串密集的、如同暴雨般的声响！
“第一层虚拟防火墙，破译！”
“第二层数据迷宫，强行绕行！”
“第三层加密逻辑陷阱，暴力拆除！”
他像一个行走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的拆弹专家，用毫秒级的时间，疯狂拆解着对方布下的一个个死亡陷阱。
而在沧海市的另一端，一间同样幽暗的秘密房间里。
齐动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屏幕。
屏幕上，一张巨大的沧海市虚拟网络地图上，一个微弱的红点，正在疯狂地逃窜、跳跃。
而在那红点的后面，一条由他的意志所化的“猎犬”，正死死地咬住不放。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像是在欣赏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
但，下一秒。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这个“小偷”的技术……有点意思。
不是那些商业黑客的野路子，也不是军方技术员的制式化风格。
那是一种……融合了两者，却又带着一种不计后果的疯狂，和一种天马行空的灵性。
这种风格……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不受控制地从他记忆深处浮现。
石洪川！
那个男人，在电脑技术上，也曾有过这种近乎艺术、不拘一格的灵气！
这个念头，就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让齐动础那颗早已冰封的心，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应有的涟漪。
“你，到底是谁？”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同时，加大了追杀的力度。
那柄淬毒的匕首，速度陡然加快！
机房内。
周亮的眼前，已是一片血红！
【目标数据销毁进度：89%】
【核心数据复制进度：98%】
【反向追踪锁定进度：99%】
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