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的数学课，周老师宣布下周要单元测试。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叹声。余洁回过头，对李枫做了个夸张的“完蛋了”的表情。自从借笔记事件后，她时不时会这样回头和李枫互动，虽然大多只是简单的表情或一两句话，但每次都让李枫心跳加速。
“安静！”周老师敲了敲黑板，“这次测试占学期成绩的15%，题型和难度与摸底考类似。”
李枫的背脊一阵发凉。摸底考的阴影还历历在目，尽管有了余洁的笔记帮助，他这两个星期的数学作业有了进步，但离父亲期望的“教师子女标准”还差得远。
下课铃响起，周老师前脚刚走，余洁就转身趴在了李枫的桌上。
“喂，你复习得怎么样？”她的马尾辫垂下来，发梢扫过李枫的铅笔盒。
李枫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还...还行。”
“骗人！”余洁眯起眼睛，“你每次紧张都会结巴。”
李枫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他没想到余洁已经注意到这个小习惯。
“我...我是有点担心。”他老实承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数学书的边缘。
余洁突然伸手翻开李枫的笔记本：“让我看看你的笔记——哇！”
她的惊呼引来周围几个同学的侧目。李枫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又不失条理地记录着课堂重点，旁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注意事项和解题技巧，有些地方甚至画了简易思维导图。
“这是你做的？“余洁瞪大眼睛，“比我的详细多了！”
李枫点点头，喉咙发紧。他不敢告诉余洁，这里面很多内容都是从她的笔记里扩展出来的，他花了整整两个周末的时间整理。
“我知道了！”余洁突然拍了下桌子，“我们组个学习小组吧！就你、我，还有王浩——他数学也不错。”
李枫愣住了。学习小组？和余洁？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可能出错的场景：说错话、解不出题、不小心把墨水溅到她身上...
“就这么定了！”余洁根本没等他回答，已经转向王浩，“今天放学去校图书馆，没问题吧？”
王浩推了推眼镜：“行啊，反正我也要去。”
余洁转回来对李枫眨眨眼：“五点，别迟到！”说完就蹦跳着去找其他女生了。
李枫呆坐在座位上，感觉像被雷劈中。他居然要和余洁一起学习？在图书馆？单独...哦不，还有王浩。但依然是和余洁一起学习！
“嘿，走运啊。”王浩捅了捅他，“余洁可是咱们班数学前五，有她帮忙肯定能考好。”
李枫机械地点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放学前的每一分钟要如何准备：整理错题本、带上那支新买的钢笔、可能还需要准备一些零食...余洁喜欢吃什么呢？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操场上的塑胶跑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体育老师赵大力吹响哨子，男生女生分别列队。
“今天测立定跳远和50米跑，下个月全校运动会，要选拔队员。”赵老师的声音像打雷，“先热身！绕操场跑两圈！”
李枫跟在男生队伍末尾慢跑。他其实不算运动差，只是平时不爱出风头。父亲从小教导他“教师子女要稳重”，所以他习惯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水平，无论是学习还是体育。
热身完毕，赵老师拿出花名册：“立定跳远，按学号来。一号，张鹏！”
张鹏大摇大摆地走到起跳线前，深吸一口气，猛地跃出。落地时激起一小片沙尘。
“2米10，不错。”赵老师记录道，“下一个，王浩。”
王浩只跳了1米8，推眼镜时差点把眼镜摔了，引来一阵笑声。
“李枫！”
听到自己的名字，李枫浑身一颤。他走到起跳线前，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余光里，他看到女生队伍中的余洁正和同伴说着什么，不时往这边看。
“别磨蹭！”赵老师催促道。
李枫深吸一口气，摆臂，屈膝，然后猛地蹬地跃出。腾空的瞬间，他听到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2米35！”赵老师惊讶地看了看卷尺，“不错啊李枫，藏得挺深。”
李枫拍掉裤子上的沙子，低着头走回队伍。男生们纷纷拍他的肩膀，张鹏则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
“可以啊，弹跳这么好。”王浩小声说，“下周班级篮球赛你得上。”
李枫连忙摇头：“我不行，我只是...跳远还行。”
“少来，弹跳好打篮球就有优势。”王浩坚持道，“咱们班正缺人呢，张鹏那伙人太独了，老是自己玩。”
没等李枫再推辞，50米跑测试开始了。这次他只跑了个中游成绩，故意在最后几步放慢了速度。父亲说过，不要在不重要的领域出风头。
下课铃响，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往教学楼走。李枫正要去更衣室，余洁突然拦住了他。
“没想到你跳远这么厉害！”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鼻尖上还挂着汗珠，“下周篮球赛你参加吗？”
李枫的舌头像打了结：“我...我不太会打篮球...”
“瞎说！跳那么高肯定打得好。”余洁皱了皱鼻子，“我们女生都当啦啦队，你要是不上多没意思。”
她说完就蹦跳着去追同伴了，留下李枫站在原地，心跳如鼓。余洁希望他参加篮球赛？这个认知让他既兴奋又恐惧。
放学后，李枫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就到了图书馆。他选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把书本和笔记整齐地摆好，又去小卖部买了三瓶汽水和一包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