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猛地松开了柳如烟。
那双凤眸死死锁着她，却不再是先前那种捉到“骗子”的怒火与占有，而是多了一种极致的错愕与……探究。
是的，就在刚才那个几乎要将柳如烟拆吃入腹的吻里，在她终于逼出那句“我承认”之后，叶倾城敏锐地感知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气息，就潜藏在柳如烟的灵魂深处，微弱，却坚韧，带着一种令她熟悉与陌生。
绝不是柳如烟本人！
柳如烟大口喘着气，脸颊红得滴血，嘴唇更是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眼神惊惧不定。
她以为坦白身份就能逃过一劫，却没想到叶倾城此刻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骇人。
“你……”叶倾城声音沙哑，眉头紧紧蹙起，眼神凝重得如同乌云压顶，“你身体里，还有谁？”
轰！
柳如烟脑子嗡的一下，如遭雷击！
她……她感觉到了？！
【“233！233！什么情况！她怎么会……”】柳如烟在识海里尖叫，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系统233的萝莉音也透着一股罕见的慌乱：【“警告！警告！叶倾城精神感知大幅度提升！系统部分屏蔽功能可能受到影响！”】
“没用的东西！”柳如烟气急败坏。
叶倾城见她不答，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一股磅礴浩瀚、带着神凰血脉独有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从她体内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台！
【嗡——！】
空气仿佛凝固，柳如烟只觉得泰山压顶，身体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力量碾成齑粉。
“出来！”
叶倾城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与森然杀机。
“躲在里面做什么？”
“再不出来，我让你……神魂俱灭！”
柳如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震慑得几乎失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还在死撑。
她强忍着灵魂深处的战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叶……叶姐姐……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听不懂……”
“什么……什么躲在里面……这里……这里就我一个人啊……”
【“哥！哥！她发现我们的秘密了！她真的发现了！怎么办啊哥！”】柳如烟在识海中疯狂呼喊柳无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柳无道沉默了片刻。
他能清晰感知到叶倾城此刻释放的威压有多恐怖，那是一种纯粹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碾压，远非顾景琛那种半吊子精神力可比。
再隐瞒下去，不仅毫无意义，反而可能激怒这个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女人。
“她感知力极强，远超预料。”柳无道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在柳如烟混乱的识海中响起，“事到如今，无法再隐瞒了。”
“现在……明牌吧。”
柳如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吸了一口气。
她放弃了所有伪装，那双被泪水浸湿的桃花眼中，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抬起头，迎上叶倾城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凤眸，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叶姐姐，你感知到的……那股气息……”
“是我哥哥。”
“柳无道。”
石破天惊！
叶倾城瞳孔骤然紧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周身那本就狂暴的威压，在听到“柳无道”三个字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炸药的火山，骤然失控暴涨！
【轰隆——！】
整个天台似乎都在这股恐怖的气息下微微震颤。
“什么？！”
叶倾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柳无道？！他不是死了吗？！被萧阳……！”
她死死盯着柳如烟，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
柳如烟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连忙飞快地解释：
“是真的！哥哥他……他当初被萧阳和方洁那对狗男女害死后，灵魂受创严重，但没有完全消散！后来……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就……就和我共生在一起了！”
“白天的时候，由我主导身体，处理一些日常的事情。”
“到了夜晚，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由哥哥他……”
柳如烟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柳无道操控她身体时，那些“作死”一般的骚操作，比如在叶倾城面前各种极限拉扯，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
识海中，柳无道适时地轻咳一声，打断了妹妹的胡思乱想。
“如烟，让她看记忆吧。”他的声音依旧沉稳，“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无法辩驳的证明。”
柳如烟猛地回过神，用力点了点头。
她转向叶倾城，眼神真诚了几分：“叶姐姐，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是真的。”
“你不是获得了顾景琛的读心术吗？”
“你可以……你可以直接看我的记忆，所有真相都在里面，我不会对你设防。”
说着，柳如烟心念一动，主动撤去了环绕在识海之外的那层由构建的精神屏蔽。
叶倾城眼神变幻不定，惊疑、错愕、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闪过。
柳无道？
她还参加过他的葬礼……竟然还活着？
以一种如此诡异的方式，活在柳如烟的身体里？
这太荒谬了！
但柳如烟此刻的眼神，却又不像是在撒谎。
“好。”
叶倾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周身的威压稍稍收敛了几分，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缕精神力，缓缓侵入柳如烟那洞开的识海。
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庞杂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叶倾城看到了柳无道是如何在濒死之际，奇迹般地寄宿在柳如烟的识海之中。
她看到了兄妹二人是如何从最初的茫然无措，到后来的携手合作，一步步策划复仇。
她看到了柳无道是如何在夜晚操控着柳如烟的身体，化身为冷酷无情的“暗夜修罗”，将一个个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也看到了白天，柳如烟是如何扮演着“白莲花”、“国民初恋”，完美配合着哥哥的计划。
那些曾经让她感到困惑的，“王小雨”身上那些与柳如烟如出一辙的小习惯，此刻都有了答案。
那些她以为是自己错觉的熟悉感，也找到了源头。
原来，从头到尾，她面对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柳如烟。
更是柳如烟和她背后的……柳无道！
叶倾城看到了柳家大少柳无道曾经是何等惊才绝艳，又是如何被未婚妻方洁和“天选之子”萧阳联手背叛，最终惨死。
那份刻骨的仇恨，那份不甘的怨念，几乎要透过记忆，灼伤她的灵魂。
她还看到了……在自己重伤昏迷，生命垂危之际，是柳如烟（或者说是柳无道主导下的柳如烟）为她点燃了“涅盘之火”，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叶倾城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到中途的复杂难明，再到最后的……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了。
良久，叶倾城缓缓收回了精神力，眼神复杂地看着柳如烟。
“所以，一直以来，和我相处的……”
“是你们两个？”
柳如烟轻轻点了点头，紧张地舔了舔依旧红肿的嘴唇。
天台上的风，似乎也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