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门的光芒散去,小岚和小荣稳稳站在东京市的街头。
阳光透过樱花树的枝桠,在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粉白的樱花瓣随风飘落,落在小岚的宝蓝色旗袍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穿着西装的上班族步履匆匆,背着书包的学生嬉笑打闹。
推着婴儿车的主妇驻足挑选路边的樱花饰品,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樱花香与淡淡的料理香气,一派繁华祥和的景象。
小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神里满是新鲜。
他看着路边写满日文的招牌,听着耳边陌生却热闹的对话,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转头对小岚说道。
“小岚,这日语我一句都不会呀,等会儿要找你妈妈和外公,咱们怎么跟人打听啊?万一走错路了可就麻烦了。”
小岚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没事,有我呢。”
“到时候我给你当翻译就行了。”
小岚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怀念,“而且我对东京的路况还算熟悉,小时候经常跟着妈妈来逛街,应该不会走错路。”
小荣闻言,心中的顾虑瞬间消散,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咱们先去打车吧。”小岚抬手示意路边的出租车,蓝色的旗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不少路人都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我妈妈和外公住的是两个地方,得先去看看我妈妈。
她住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里,环境很好,安保也严。
我外公则喜欢清静,住在靠近乡下的一个别墅区,周围都是农田和樱花树,空气特别好。”
出租车缓缓停下,小岚用流利的日语跟司机报了地址,拉着小荣坐进车内。
小荣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高楼林立的商业区、古色古香的寺庙、开满樱花的河岸,忍不住感叹起来。
“哎呀,看起来岛国的经济确实不错,城市建设得这么好,街道也这么干净。”
“那当然了。”
小岚点点头,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复杂。
“不过说实话,我更喜欢龙国!毕竟我在龙国读了好几年书,从高中到末世爆发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龙国度过的。”
小岚转头看向小荣,眼中满是真诚。
“龙国的文化真的太有魅力了,唐诗宋词、传统戏曲、各地的美食小吃,还有热情好客的人们,都让我特别着迷。”
“我甚至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是岛国人,以为自己就是个土生土长的龙国人。”
小荣看着她眼中的光亮,笑着说道:“我就说你怎么对龙国的风土人情这么了解,原来在那边待了这么久。”
“其实龙国确实挺好的,可惜我从小就没了爸妈,也不知道老家在哪,不然真想带你回去看看。”
小荣语气平淡,没有太多伤感。
自他有记忆起,就一直是独自生活,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得到神秘的帮助,学费、生活费从未断过。
遇到困难时也总有“好心人”出手相助,他一直以为是社会福利,却从未想过背后另有隐情。
小岚心中虽有疑惑,却没多想,只当是小荣运气好,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呀,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等咱们这次探亲结束,我带你去龙国的很多地方,咱们一起去看长城、逛故宫,去吃遍各地美食,把你没体验过的都补回来。”
小荣心中一暖,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好啊,那我可就盼着了。”
出租车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门口停下,小区门口有穿着制服的保安站岗,周围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环境十分雅致。
小岚付了车费,拉着小荣走进小区,用日语跟保安说明了情况,保安核实后便放他们进去了。
小区里的道路干净整洁,两旁种满了绿植和樱花树,偶尔能看到穿着休闲装的居民在散步、遛狗。
小岚带着小荣走到一栋高层公寓楼下,抬头望着熟悉的窗户,心中满是忐忑与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小荣走进电梯,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电梯缓缓上升,小荣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岚的紧张,她的手心微微出汗,指尖也有些发凉。
小荣握紧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紧张,阿姨肯定也很想你,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么快改口叫阿姨了?”
“还是叫妈妈更好听。”
“小岚,这话咱们两人之间说说就行了。”
“该有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小岚点了点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回道:“行吧。”
她太久没见到妈妈了,末世里的日日夜夜,都在担心妈妈的安危,现在终于要重逢,心中的情绪早已翻江倒海。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小岚带着小荣走到一扇门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有着和小岚相似的眉眼,眼角虽有淡淡的细纹,却丝毫不减温婉气质,头发轻轻挽起。
插着一支素雅的玉簪,脸上带着一丝诧异,随即眼中闪过狂喜与激动:“岚……岚岚?是你吗?”
“妈妈!”小岚再也忍不住,扑进女人的怀里,声音带着哽咽,“我好想你!”
小茧紧紧抱着她,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声音颤抖着:“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小岚的后背,力道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泪水浸湿了小岚的旗袍肩头。
小茧抱着小岚哭了许久,才缓缓松开,目光落在一旁的小荣身上。
当看到小荣的脸时,小茧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中闪过震惊、心疼、欣慰。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嘴唇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荣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礼貌地说道:“阿姨您好,我是小荣,是小岚的对象。”
“小……小荣……”小茧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他的脸颊。
却又在半空中停下,指尖微微蜷缩,“你长这么大了……都长这么高了……比小时候壮实多了……”
小荣有些疑惑地看向小岚,不明白为什么小茧看他的眼神这么特别,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
小岚也觉得妈妈的反应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妈妈,您怎么了?您认识小荣吗?”
小茧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拉着两人走进屋内,轻声说道:“进屋说吧,有些事情,是时候让你们都知道了。”
客厅的布置雅致而温馨,浅米色的沙发上铺着柔软的针织毯,茶几上摆放着新鲜的樱花插花。
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的东京塔,阳台上种满了小茧精心打理的绿植,阳光洒在房间里,暖洋洋的。
小茧给两人倒了杯温热的抹茶,坐在小荣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指尖微微用力,像是在鼓起莫大的勇气。
她看着小荣,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温柔,缓缓开口:“小荣,孩子,其实你并不是孤儿。”
小荣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您……您说什么?这不可能……我从小就没见过爸妈……”
“是真的。”小茧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她起身走进卧室,片刻后拿出一个陈旧的木盒,木盒表面刻着精致的樱花纹,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被珍藏了很久。
小茧慢慢的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照片、一封信,还有一个小小的银质长命锁。
小茧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合影。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上面是两个年轻女孩挽着胳膊笑靥如花。
其中一个女孩眉眼和小茧极为相似,另一个女孩则有着和小荣如出一辙的眉眼。
照片下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是小荣。
“这是我和你妈妈,杜柔。”
小茧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情。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跨国邻居。”
“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
“住得只隔一条街,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分享偷偷藏起来的零食,一起在樱花树下许愿要做一辈子的闺蜜。”
小茧顿了顿,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小柔的笑脸,眼神变得悠远:“后来我们都长大了。”
“你妈妈嫁给了她大学时的学长,也就是你爸爸,他们很相爱,后来就有了你。”
“那时候我经常去你家串门,你小时候特别黏我,总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小茧阿姨’。”
“喜欢让我抱着你去买樱花糖,还总在我怀里睡着,小嘴巴嘟嘟的,特别可爱。”
小荣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
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栀子花香、软糯的樱花糖味道、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那些他以为是梦境的画面,原来都是真实存在的,他呆呆地看着照片,喉咙有些发紧:“那……我的爸妈呢?他们去哪里了?”
小茧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悲伤。
“在你三岁那年,你爸妈所在的公司要去海外考察产品,他们带着你一起去了。”
“我那时候刚好休年假,就跟着一起去玩,想顺便照顾你。”
“可没想到,我们在酒店附近的小巷里遇到了恐怖分子绑架,他们要的是你爸爸手里的商业机密,你爸妈不肯屈服,就……”
小茧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再次涌了上来。
“你妈妈反应快,在恐怖分子冲过来的瞬间,死死地把我和你按在垃圾桶后面的夹缝里,用她的身体挡住了我们。”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却还是紧紧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发出一点声音。”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哀求,嘴里无声地说着‘照顾好小荣’……”
小茧的身体因为回忆而剧烈颤抖,小岚连忙上前抱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妈妈,您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后来呢?”
小荣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后来,恐怖分子杀了你的爸妈,抢走了他们的公文包,就离开了。”小茧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我抱着吓晕过去的你,从夹缝里爬出来,看到你爸妈倒在血泊里,那种绝望……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看着小荣,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那时候我就对着你爸妈的遗体发誓。”
“小荣,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一定会对你像对自己的儿女一样,把你抚养长大,让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小岚震惊地看着妈妈,又看向小荣,她从来不知道妈妈还有这样一段过往,更不知道小荣竟然和自己有着这样深的渊源。
“可是后来,我因为工作调动,要被派往龙国分公司任职,为期十年。”小茧的声音带着愧疚。
“我那时候刚接手一个重要的项目。”
“走不开……”
“又担心把你带在身边,我没时间照顾你,也怕你在陌生的环境里不适应,更怕你某天追问起爸妈的事情,我没办法解释。”
“思来想去,我只能把你托付给我在龙国的远房亲戚,让他们帮忙照顾你,对外只说你是他们收养的孤儿。”
小茧从木盒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小荣。
“这些年,你的学费、生活费,还有你遇到困难时出手帮你的‘好心人’,都是我安排的。
这张卡里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积蓄,一直想亲手交给你。
我每个月都会借着去龙国出差的机会,偷偷去学校看你。
看着你从小学到高中,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看着你变得越来越优秀,看着你和岚岚走到一起,我真的很欣慰。”
小茧拿起那个小小的银质长命锁,上面刻着“岁岁平安”四个字,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这是你满月的时候,我送给你的礼物,一直带在我身边!本来想在你成年的时候交给你,没想到拖到了现在。”
小荣呆呆地看着长命锁……
看着照片上父母的笑脸,看着小茧眼中的愧疚与温柔,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孤独、迷茫、困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遇到困难,总会有“好心人”及时出现;每次生日,总会收到一份匿名的礼物。
每次考试失利,总会收到一条鼓励的短信……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一直在默默守护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小荣的声音哽咽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以为我从小就没人要,我以为我是多余的……”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小茧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像是在抚摸小时候的他,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
“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这个世界,恨那些伤害你爸妈的人。”
“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不想让仇恨和痛苦困扰你。”
小岚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妈妈这些年为什么总是心事重重。
为什么每次去龙国回来都会对着一张旧照片发呆,为什么看到小荣会有那样复杂的反应。
小岚她l走到小荣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小荣,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
“孩子,”小茧看着小荣,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忐忑,“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突然,也很残忍。”
小荣看着小茧,看着她眼角的细纹。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眶,看着她手中那个带着温度的长命锁,突然扑进她的怀里,声音哽咽着:“妈……”
这一声“妈”,喊得小茧身体一震,眼泪瞬间决堤。
她紧紧抱着小荣,像是抱住了失散多年的珍宝,声音颤抖着:“哎……我的孩子……”
小岚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拥而泣的场景,心中满是感动。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三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樱花树的影子在地面上轻轻晃动,像是在为这迟来的相认送上祝福。
小荣知道,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小荣有了真正的家人,有了可以依靠的港湾,有了小岚,有了妈妈,还有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