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身上的拳头渐失力道，白芷颓然跪落在地，嗓音破碎哀戚：“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他，我求你……”
滚烫的泪大滴大滴从她眼眶滚落，浸湿了衣襟。
陈碧茹跪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盯着她，表情似哭似笑，似嘲似讽：“他活着的时候，你不是一心想逃离他吗？如今你自由了……他再也不能缠着你、困着你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白芷闻言，垂下的双手微微颤抖，险些一个踉跄倒下去。
柳临锋眼疾手快，忙伸手扶住她。
白芷泪眼朦胧，猛地从他怀中挣脱，站起来便向里面狂奔而去，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呼喊：“四哥，四哥你应我一声，我来接你了！四哥……”
她如疯魔了一般，在督军府的每个院落疯狂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摔倒一次又重新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可眼前却始终空无一人。
直到她寻至疏影馆，脚步猛地顿住。
馆内陈设一切如旧，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般。
她缓缓走进里间，手指轻轻抚摸那个被挖出个大洞的床板，指尖触碰到粗糙的边缘，泪水再次决堤。
屋里仿佛还残留着四哥的气息，那熟悉而温暖的味道，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割着她的心。
她终于再支撑不住，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溅而出，染红了床板。
紧接着，她软绵绵地倒下去，意识渐渐模糊，只余脑中呓语回荡：“四哥……如果你真的不在了……也不要丢下我……你答应过的……”
柳临锋见状，忙不迭地跑过来，双手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白芷，“曾白芷！你振作起来！还不到绝望的时候！现在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句话如同一剂强心针，猛地注入白芷的心间。
她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亮光。
她胡乱地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声音虚浮却透着坚定：“你说得对，柳大哥你说得对！四哥不会丢下我的……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没有一句交代就离开……”
说罢，白芷深吸一口气，努力振作起精神，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还是一步步坚定地往外走去。
膝盖疼得厉害，她微微侧头，眼神里满是祈求，“柳大哥……”
柳临锋紧紧扶着她，声音沉稳而有力：“我在。”
白芷咬了咬下唇，“帮我盯住陈碧茹。”
柳临锋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白芷不说这些他也会做，他绝不相信，曾国宇这样的人，会这样仓皇落幕。
两人就这样，相互扶持着，一路行至灵堂。
灵堂内气氛压抑而沉重，陈碧茹还失魂落魄地跪坐在青砖地上，怀里紧紧抱着骨灰盒，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白芷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陈碧茹怀里的骨灰盒上，眼神微微闪了闪，随后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的柳临锋坚定地说道：“柳大哥，我要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