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过林子，卷起几片枯叶，空气里还飘着点血腥味。
玄寂慢慢睁开眼，视线有点模糊，过了会儿才看清四周。他躺在一堆干树叶上，赤璃坐在旁边，机械手臂上的齿轮轻轻转着，像是随时准备动起来。
“醒了。”她没回头，语气平平的，“再躺会儿也行。”
玄寂没回话，撑着身子坐起来，胸口一阵闷疼。他知道自己用得太狠了，体内的蛊虫快没了，精神也快撑不住。但现在不是歇的时候。
月泠站在不远处，手里星盘微微亮着，映得她脸色发白。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密林深处，眉头皱紧。
“它们……还没走。”她轻声说。
玄寂闭上眼，试着用剩下的那点精神力去探周围。果然，在树林尽头，还有微弱的生命波动——不像是活物，更像是被控制的东西。
“这次是谁？”他问。
赤璃站起来，机械臂发出轻微嗡响：“管他是谁，肯定没安好心。”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低吼，紧接着几道黑影从林子里窜出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那些东西四肢拉长，肌肉结实，眼里泛着幽蓝光，看着就不像这世上该有的。
“来了！”赤璃喊了一声，三台机关傀儡立刻摆开阵型，金属网在空中一拉，挡住了第一波攻击。
玄寂咬牙，强撑着调动体内残存的蛊虫。不多，只剩七只，但他必须用好这点力量。
“困住它们。”他对赤璃说。
赤璃点头，傀儡迅速调整位置，把一部分怪物引到窄处。她知道这些家伙虽然快，但一旦地形受限，动作就容易卡顿。
月泠站在后面，星盘飞快转着，她在找那些怪物动作中的迟滞点。
“注意时机。”她开口，“每十二下心跳，它们会有两次停顿。”
“两下够用了。”玄寂低声说，手指一动，幻灵蛊虫悄悄飞出去，顺着缝隙钻进一只怪物的脊椎神经。
那怪物猛地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然后又恢复如常，混进了其他怪物中间，悄无声息地靠近它们。
“准备。”赤璃低声提醒。
月泠盯着星盘，忽然抬手：“就是现在！”
赤璃立刻启动机械臂，高压电网瞬间铺开，整个区域都被罩住。同时，玄寂意念一动，那只被控制的怪物突然暴起，一口咬住旁边的怪兽喉咙，撕开血肉。
混乱一下炸开。
被蛊虫控制的怪物开始乱咬，其他怪物则慌了神，互相冲撞，场面彻底失控。
“撤！”玄寂低声喝道。
赤璃立刻收起机械臂，带着人往后退。他们都知道，这场仗不能拖，得赶紧离开。
等确认身后没有追兵后，众人才停下脚步，喘着气。
“它们……不太对。”玄寂皱眉，“那种反应模式，不像是活物该有的。”
赤璃点头：“像是程序指令，一遍遍重复任务。”
“猎杀。”月泠接了一句，“它们的目标就是我们。”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劲儿。
就在这时，月泠忽然抬头，看向前面一棵枯树。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隐隐发着青光。
“这是……”她走近几步，仔细辨认那些字。
赤璃也凑过去，盯着那行字，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我需要时间破译。”月泠拿出星轨石，放在文字上方。随着星轨石微微发光，那些字渐渐清晰起来。
“第三之门……开启于血与火之间。”她低声念出来，“通往真相之路。”
玄寂听了，眼神沉了下来：“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但至少说明了一件事。”赤璃看着他，“有人想让我们找到什么东西。”
“问题是，这个人是谁？”玄寂冷声问，“是敌是友？”
月泠想了想，缓缓说道：“从文字风格和残留能量来看，应该是千年前神器守护者留下的痕迹。”
“神器？”赤璃挑眉，“你是说我们要找的那个？”
“还不确定。”月泠摇头，“但这线索值得跟下去。”
玄寂没立刻回应，低头看了眼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奇怪的感觉。他隐约觉得，那段记忆，可能和这行字有关。
“先去看看。”他终于开口，“但小心点。”
赤璃点头，机械臂轻轻震动，表示已经准备好。
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枯树背面忽然浮出一个暗红色图案。是一朵曼陀罗，层层叠叠的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光。
“这是……”赤璃伸手想去碰，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开。
“别碰。”月泠拦住她，“可能是封印标记。”
玄寂盯着那朵红花，心里莫名泛起一丝熟悉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和他过去的某些事有关。
“继续走。”他低声说，带头往前迈步。
赤璃和月泠对视一眼，随后跟上。
夜更深了，风吹得更凉，枯叶在林间打转，吹乱了他们的脚步，也吹乱了他们的心绪。
没人知道前面等着的是什么，但他们都知道，这条路，已经没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