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蒸腾的硫磺气息刺痛鼻腔，戴瑶舔到齿缝间腥甜的血浆。
探测器在掌心高频震颤，医疗圣女消散前的血色颗粒正悬浮在许殇心口，凝结成半透明的琉璃晶体。
她突然意识到那些金色液态物质根本不是能量——是神血。
\"双生之血...\"戴瑶用机械义肢扯开战术腰包，翻出在酆都当铺换来的青铜匕首。
刀刃割破手腕时，她听见修罗王的笑声从云端传来，裹挟着被陨石碎片割裂的苍穹。
许殇战甲缝隙渗出的神血突然沸腾。
戴瑶的鲜血顺着玄铁甲片蜿蜒而下，在男人胸口分裂的印记处凝成血线。
当两种血液交融的刹那，整个战场的地表突然浮现出绵延万里的青铜纹路，像被唤醒的古老星图。
\"你疯了吗？\"修罗王的声音首次出现裂痕，他操纵的黑色荆棘正在晶化成灰，\"地府之主与活人缔结血契会——\"
\"会让我继承他所有债务？\"戴瑶将染血的匕首咬在齿间，单手按住许殇震颤的肩膀。
男人脖颈处的星纹正在吞噬黑色荆棘，她摸到对方皮肤下暴起的血管里流淌着两种相斥的力量，\"听着，在昆仑墟炸毁的星舰残骸里，你替我挡下鬼王骨刺那次，医疗费已经涨到八位数了。\"
许殇喉间溢出的低吼裹着雷鸣。
当戴瑶的血液渗入分裂的印记，悬浮的琉璃晶体突然折射出七十二道霞光。
那些被修罗王操控的联军叛徒突然捂住眼睛惨叫，他们的影子正在地面扭曲成锁链形状。
戴瑶的探测器发出刺耳鸣叫，功德值计数器的数字开始逆向流动。
她终于明白当铺老板说的\"天地为秤\"是什么意思——许殇被封印的战神之力，需要用她掠夺的所有星际宝藏来等价交换。
\"现在该收利息了。\"她拽着许殇的战甲束带借力跃起，沾满血的手掌按在男人后颈。
分裂的契约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许殇抬手接住飘落的琉璃碎片，修罗王操纵的陨石雨在触碰到他指尖时全部静止。
戴瑶听见某种跨越时空的碎裂声——就像三个月前他们在地府遗迹打破的青铜编钟，此刻整个星域的法则都在共振。
当许殇的瞳孔完全变成鎏金色，戴瑶突然被掀翻在地。
她看见男人胸口分裂的印记正在重组，金色星纹缠绕着黑色荆棘，最终凝成她探测器上那个诡异的功德数值。
修罗王嘶吼着化作黑雾，却被许殇徒手撕开的虚空裂缝吞噬了半边身躯。
\"契约成立。\"许殇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他垂眸看向手腕缠绕的血线——那是戴瑶的血液凝成的锁链，\"你用了酆都禁术？\"
戴瑶擦着嘴角血迹爬起来，探测器显示方圆百里的修罗能量正在坍缩。
她踢开脚边晶化的荆棘，从战术包里摸出皱巴巴的欠条：\"加上精神损失费和武器损耗，你现在欠我九千八百万星币。\"
幸存的联军士兵开始跪拜，戴瑶却盯着许殇战甲裂缝里渗出的光。
那些金银交织的液态物质滴落在地，竟生长出半透明的曼珠沙华。
当花瓣触及她染血的作战靴，某种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许殇突然按住心口，重组后的契约印记边缘渗出细碎星光。
戴瑶的机械义肢发出过热警报，她这才发现探测器背面不知何时烙上了缩小的星纹图腾——和三个月前在地府遗迹捡到的青铜残片一模一样。
\"别动。\"许殇扣住她想要触碰图腾的手腕。
男人指尖残留的神血温度烫得惊人，戴瑶看见他金色瞳孔深处有星云流转，那些医疗圣女化成的琉璃碎片正在他们之间悬浮重组，拼凑出半幅星图。
焦土战场突然寂静得可怕，连风掠过晶化荆棘的声响都消失了。
戴瑶听见自己战术腕表传来金币碰撞的提示音，那是黑市账户到账的动静。
当她低头查看时，许殇战甲缝隙渗出的光芒突然暗了一瞬。
男人转身望向正在闭合的虚空裂缝，重组后的契约印记在他锁骨下方明明灭灭。
戴瑶没看见的是，那些琉璃碎片映出的星图倒影里，许殇垂在身侧的左手正在微微发抖——神血凝成的金线顺着指尖滴落，在焦土上开出转瞬即逝的彼岸花。
焦土蒸腾的热浪舔舐着戴瑶的作战靴，她刚想查看黑市账户的到账金额，许殇鎏金色的瞳孔突然泛起涟漪。
一滴金液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坠在胸甲上发出滚油遇水的炸裂声。
\"别...契约要吞噬你。\"许殇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抬手时缠绕的黑色锁链发出碎骨般的脆响。
那些在战斗中破碎的地府荆棘突然在他腕间重组，化作蛇形枷锁直扑戴瑶咽喉。
戴瑶的机械义肢瞬间弹出等离子短刃，火星四溅中硬生生斩断锁链。
断裂的链环在半空化作血色符文，她突然发现许殇战甲表面的星纹正在逆向流动——就像探测仪上倒转的功德值。
\"这时候装圣人？\"她抹了把溅到眼睑的金色液体，发现战术腰包里的青铜匕首正在发烫，\"三个月前你把我推进恶鬼道试炼的时候，可没说过契约要命。\"
话音未落，整个战场的晶化荆棘突然剧烈震颤。
戴瑶的探测器发出尖锐蜂鸣，显示屏上代表地脉节点的红点正以惊人速度转绿。
许殇的战甲开始剥离成万千流光，那些裹挟着星砂的金色洪流穿透修罗王尚未消散的黑雾，竟将残存的陨石碎片熔炼成璀璨星河。
\"双生阵法的代价...咳...\"许殇单膝跪地时，战甲缝隙迸出的不再是神血，而是带着冰碴的黑色雾气。
戴瑶的探测器突然自动弹开，全息投影在空中拼出扭曲的篆文——地府传承需要活祭品。
医疗圣女消散时留下的琉璃碎片突然聚拢成镜，戴瑶在晃动的镜面里看到自己脖颈浮现出与许殇锁骨相同的星纹。
那些缠绕在探测器表面的金色丝线根本不是数据流，而是从她毛孔渗出的生命能量。
\"难怪当铺老板说天地为秤。\"她突然笑起来，用还在冒烟的机械手指戳许殇战甲上浮现的祭品倒计时，\"拿我当筹码换战神之力？
你这笔买卖算得够精啊。\"
许殇猛地抓住她手腕，鎏金瞳孔里翻涌的星云突然停滞。
戴瑶闻到某种腐朽的甜香，这才发现男人战甲内层渗出墨色液体，那些本该晶化的修罗残骸触碰到黑液，竟迅速萌发出猩红的花苞。
\"曼珠沙华的根茎...\"戴瑶突然想起医疗圣女消散前的低语，反手扣住许殇冰凉的手掌。
探测器的金属外壳正在与对方战甲融合，她腕间的星纹突然刺痛——就像三个月前被青铜编钟划破手指的瞬间。
焦土战场的地脉节点同时迸发青光，许殇身上剥离的金色洪流终于完全吞噬修罗王的本体。
戴瑶听见黑市账户到账的提示音变得异常尖锐，战术腕表的全息屏突然投射出酆都当铺的契约卷轴，那些她曾经签下的每个名字都在渗出猩红液体。
\"你早该知道...\"许殇的声音突然清晰得可怕，他战甲上流转的星纹正在覆盖戴瑶的机械义肢，\"地府从不用星币结算。\"
戴瑶突然抬腿踹向男人膝盖，借力挣脱的瞬间甩出缠在腰间的玄铁锁链。
锁环碰撞间迸发的火星点燃了空气中的神血微粒，将悬浮的琉璃碎片烧成漫天流火。
她看见许殇咳出的黑血里漂浮着细小的金色颗粒，正是方才割腕时渗入对方体内的血珠。
\"利息加倍。\"她扯开被星纹侵蚀的作战服领口，露出心口与探测器相连的神经接口，\"等我把酆都的生死簿改写成电子账本，咱们再算总账。\"
幸存的联军士兵开始欢呼，却无人注意到焦土中萌发的曼珠沙华正在逆向生长。
戴瑶弯腰捡起块战甲碎片时，指尖突然传来刺痛——许殇残留的神血里，分明混着她dNA特有的靛蓝色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