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郁琮又一次透过后视镜观察的时候，坐在副驾的孟钢满腹疑惑。
“小琮，你在看什么？”
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脱口问道。
后座上的人也发现了，年轻一点儿的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调侃道：“哥知道哥很帅，但小琮你还是专注开车比较好。”
“……”
郁琮无语了，只来得及翻了个白眼。
在其他人受不了的嘘声中，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又瞥了一眼后视镜，果然后面跟着的那辆白色桑塔纳也跟着放慢了速度。
这辆车从他接到孟钢不久后，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了。
清晨五六点钟的街道颇为空旷，还没有到早高峰的时期，只有三三两两晨练的大爷大妈和七七八八停靠在路边的小汽车。
这才让郁琮发现了那辆跟着他们的车。
他倒是没有觉得害怕或者是紧张，更多的只是一种好奇。
好奇怎么会有人会跟着坐了一车警察的车呢？
虽然这不是警车，但也是货真价实从警察局大院里开出来的。
他又瞥了一眼后视镜，故意又踩了一下油门，提高了速度。
果不其然，那辆白色的桑塔纳也加速追了上来。
“小琮——你这车技——”
再次在变速中感受到推背力量的孟钢忍不住吐槽，却被打断了。
“孟队，张哥和徐哥，你们……”
“你们觉不觉得后面那辆车在跟着咱们？”
郁琮有点儿疑惑地问道。
“啊？”
孟钢闻言呆滞了片刻，下意识地重复了下，“跟着我们？”
后座上的张伟和徐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刚刚还调侃郁琮的徐恺转过去，透过后车窗看出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喃喃地说道：“咱后面也没有车呀，小琮，你是不是想多了？”
“……”
郁琮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但那辆白色的桑塔纳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
这不禁也让他产生了一种怀疑，不过马上他又否定了这种动摇。
“不，早上我接到孟队以后，那辆牌照长AYYYYY的白色桑塔纳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我开始也没有怀疑，直到在新河路那边我加速赶红灯，它也加速后才发觉它好像是跟着咱们。”
郁琮将心中的推测说了出来。
孟钢闻言后想片刻，才缓缓问道：“那它为什么要跟着咱们？
“跟着装了一车警察的车？”
【这有点儿取死之道啊。】
他在心里吐槽。
但后座的徐恺一拍大腿，笑道：“孟队，咱现在坐的又不是警车，也只有咱们知道咱是警察，外人哪里知道去。
“没准只是看到小琮这车，有点儿羡慕，想追上来看看而已。”
“……”
孟钢也醒悟过来，对啊，这车又不是警车，又没带警车标志，而且是迈巴赫S600这种全长林没有几辆的豪车，有人新奇也确实不奇怪。
他忍不住也笑起来，“确实，有点儿道理。”
“这如果我们在重凤抓到人的话，估计嫌疑人也会惊讶。”
张伟附和着笑道。
“……”
郁琮没说话，半晌才憋出两个字，“抱歉。”
他也没办法，这辆车是他姐姐郁璟在得知他加入警队后送给他的礼物。
经过特殊的改装，防弹抗撞，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专门定制的。
外观已经很低调了，郁琮也没多想，这对他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直到他开车上班的第一天，他才意识到这对于身边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普通。
甚至也因此造成了和同事之间的隔阂，让他们没把他当自己人看。
现在虽然好了一些，但偶尔也会被拿来调侃。
虽然没有恶意，郁琮也有些头痛。
可这一次，他确实觉得来人并不是对他的车感兴趣，而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只是孟钢有句话说得不错，什么人会明知道他们是警察还要跟踪他们。
红灯前，他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方向盘，若有所思地看了身边副驾上的人一眼。
他确实可以肯定他接徐恺和张伟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被跟踪。
但接到孟刚后不久，就出现了问题。
时间有点儿巧合。
郁琮的黑眼睛转了转，语气轻松地问道：“孟队，咱们这么匆匆忙忙去调查，不开个计划会？”
“告诉韩支了，估计他们会开吧。”
孟钢没多想，“我还告诉了小宋和小秦，他们在这次事情上提供了不少线索。”
“哦，这样。”
前面亮起了绿灯，郁琮启动车子。
脑子里却将收获的信息进行了整理，他首先排除了宋馈和秦铮，毕竟沈晏宁刚刚将秦铮介绍给自己认识，而秦铮又提到过宋馈。
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
那……有可能的人就只剩下韩支韩星涛了。
【但孟队和韩星涛有过节吗？】
【应该没有。】
郁琮自问自答，在心里盘算着。
以前他载孟钢他们都没事，只有今天发生了这个事情，那大体问题也就是出现在孟钢和韩星涛汇报了找到了别墅区灭门案的凶手这件事上。
但韩支又为什么会对此产生这样的反应呢？
郁琮有些不太理解。
思忖间，他转动着方向盘，下了高架桥，右转就上了高速服务站口。
在服务站时，孟钢要他停一下，要去上个卫生间，顺便买早餐。
张伟跟着他一起下去了。
郁琮从前挡风玻璃看着两个向前走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了前段时间，在抓捕路上出了意外的汪擎。
下意识地想，刚刚跟踪他们的车，不会也想让他们步汪擎的后尘吧？！
因为有人不想让他们将费成刚带回来。
他感觉冷汗爬满了脊背，顺着脊椎骨向下蜿蜒而行。
“小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后座的徐恺一抬眼就发现主驾上的人脸色苍白，“哪里难受？要不要也下车转转？”
“不用，我没事，谢谢徐哥。”
郁琮摇了摇头，他掏出手机，正想联系唐谕，但却被一条进来的短信打断。
那上面的信息很简单，【别担心，我在重凤等你。
【没有抓到人前，你们是安全的。】
没有落款，手机号码也没有被他储存过。
但郁琮却短促地笑了出来，他对这串号码非常熟悉，哪怕闭着眼睛他都能打出来。
一种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原本被惊了一下的心慢慢安定下去。
他快速地输入了几个字，但在发送前又有些犹豫。
最后删删减减，只剩下了干干巴巴的两个字，【收到。】
而【你等我】这三个字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对方没有再回复。
孟钢和张伟却提着早餐回来了。
等他们坐好，分配好食物吃完，黑色的轿车才重新启动，稳稳地开上笔直的柏油马路，融在车流中。
道路两侧高大的杨树向后掠过，天空一片晴蓝。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重凤镇公安局院内的时候，郁琮立刻就看见了坐在花坛边上的青年。
阳光落在他的肩上，柔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