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三月二十日，\"和平接收\"的马六甲海峡淡马锡据点，李勇带着联合舰队准备去安南国的升龙城“收税”，躺在“江南三号”的艉楼沙滩椅上，嘴角叼着根香烟，眯着眼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此刻的他，正沉浸在一桩美滋滋的算术题里——
\"二百年前？那就是成祖年间的事儿咯！\"李勇掰着手指头瞎琢磨，\"当年咱祖上跟着大明水师混的时候，升龙城黎朝每年给大明纳的税，撑死也就千把两银子吧？\"他突然心算爆发，\"按复利翻个两百年...嘶——就算每年涨一成，现在该补个...二十万两？还是五十万两？\"越算越心虚，李勇赶紧晃晃脑袋，把算盘扔进海里：\"管他呢！横竖黎朝那帮猴子比海盗还黑，见了面肯定必须加征'滞纳金'！\"
正意淫着，“这帮猴子会不会用\"没钱\"当借口赖账”，海面突然翻脸。方才还温柔拍打船舷的浪花，转眼化作青面獠牙的巨兽。乌云像被捅漏的墨汁桶，泼天盖地压下来；狂风卷着咸腥水柱，能把人吹得双脚离地。金山水师的弟兄们刚还嚷嚷着\"补税不如抢钱\"，此刻全缩成了鹌鹑，死死抱住桅杆哀嚎：\"老天爷啊！这哪是台风，分明是玉皇大帝追债来了！\"
这场邪风整整肆虐了三天三夜。当李勇吐得昏天黑地，终于从甲板缝隙里钻出来时，发现金山水师的旗帜正插在一片陌生的沙滩上。水手们哆嗦着指远处：\"头儿...那石头上刻的好像是占城字...\"李勇扶额长叹——好嘛，原计划去升龙城\"打劫\"，结果被台风免费空投到了占城国的潘里港！更糟心的是，一艘福船和两艘苍山船已化作海藻的养料，随浪飘散。
\"这趟差出得...\"李勇抹了把脸，突然咧嘴笑了。他踢了踢脚边湿透的税单残片，转头对慌成一团的部下喝道：\"慌什么？占城人也欠咱祖上的'保护费'还没结清呢！正好拿沉船当筹码，找他们讨笔利息！\"海风卷着咸腥味扑来，远处占城的棕榈林沙沙作响，像是在预告一场新的\"生意谈判\"。
占城（今越南中南部）堪称明朝朝贡体系里的\"老资格VIp\"，从洪武元年（1368年）就捧着《大统历》认大哥，堪称\"年度优秀藩属生\"——别人家一年一贡，它偏要\"一年两贡\"刷存在感；国王即位必须找朱元璋盖章认证，活脱脱把朝贡玩成\"续命许可证\"。
占城新州港是郑和下西洋的首选\"海外加油站\"，堪称明朝船队的\"海底捞式服务点\"：淡水管够、物资管饱，还能顺手做笔跨国贸易。毕竟这地方卡在南海到印度洋的咽喉要道上，堪称\"古代版马六甲海峡\"。
朱棣曾为占城干过票大的——永乐年间安南劫杀明朝使臣，朱棣直接灭了胡朝（1406-1407年）。但后期政策突变，大明感觉只烧钱不赚钱，改行\"各扫门前雪\"：安南后黎朝趁机扩张，占城却只能抱着明朝大腿哭诉，但大明已经开始收缩--“没用”！
1611年阮主阮潢开启\"买买买\"模式，攻占富安地区后把占城领土压缩成\"迷你版\"（今宁顺、平顺省）。更绝的是1627年搞\"政治联姻\"——逼着占城国王波阿陶娶阮氏宗女当王后，从此占城王室成了阮主的\"提线木偶\"：纳贡要审批、决策要报备，活脱脱沦为\"半自治附庸国\"。
崇祯四年三月二十三日，金山水师劈开占城湾的浪涌时，潘里港突然撕裂出十二道黑影。十二艘排水量两百余吨的盖伦帆船破浪而出，猩红的葡萄牙式舰艏像血舌舔舐着海面。每艘战舰双层炮甲板上密布的20--30门红夷大炮泛着冷光——这分明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制式武装，李勇握舵的手骤然绷紧，直到看清对方桅顶没有飘扬的十字旗才松了口气。
\"好大的阵仗！\"李勇眯起眼睛。这些战舰既非占城水师所有，亦非商船改装，显然是冲着占城来的。他猛地一挥令旗：\"全军出击！\"联合舰队的主力战舰如铁锁横江般封住港口，刹那间炮口齐鸣，铁弹如雨倾泻。
广南阮主的海军还击同样凶悍，尽管他们的战舰比明军略小一圈，却在港内狭小水域灵活转向，炮弹不断在金山水师船舷炸开。但半刻钟后，火力差距便显露无遗——明军改良后的红夷大炮射速更快，精准度更高，十二艘敌舰相继燃起冲天火光。最终五艘战舰挂起白旗，浓烟中飘出越语的求饶声。
码头上驻守的三百名广南阮主士兵早已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舰队，更认不出那面绣着日月云纹的龙旗。正当他们握紧火铳犹豫不决时，金山水师的陆战队已如黑色潮水涌上码头。\"跪地投降！\"的怒吼中，这些士兵恍惚看见对方甲胄上闪烁的飞鱼纹章——那是大明天兵才有的威仪。在\"上国爸爸\"的赫赫天威下，他们稀里糊涂地放下了武器。
占城已被广南阮主实控，李勇并不清楚，徐霞客当时也是走马观花，他只知道郑主占北越最强，阮主占中越实力次之，其次就是占城、莫朝和武氏三个小卡拉米。
不到两个时辰，占城的国主波阿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就冲上“江南三号”，见面就双膝跪地，抱着李勇的大腿就开始哭，那真是看者伤心，闻者落泪，哭了两刻钟愣没说一句话，你说这四年前才结婚的孩子有多委屈。
两个时辰后，阮氏宗女玉夸就被绑了石头扔进了海里，李勇“勃然大怒”！大明不征之藩国，一个黎朝的权臣就可以随便羞辱，就可以随便蚕食国土，这口气当爸爸必须给儿子讨回来。
占城国库空虚得令人心惊：十万人口，年入不过十万两，象牙贸易更是聊胜于无。好在湄公河三角洲的水田星罗棋布，迁徙些闽粤农民垦殖，至少能保粮仓无虞。当下便将三百阮主降卒与被俘水手编作民夫，李勇亲率水师环金兰湾丈量疆界，宣布此港永为大明飞地。
金山卫的工匠连夜绘就要塞图纸，占城需承担全部劳役与物料。原定驻防海安的三营将士抽调一营，三百精锐进驻金兰港——军费开支由占城国单列报销。望着占城残破的王宫，李勇挥毫朱批：藩国例贡一成税赋改为五成！毕竟欠了两百余年的\"孝敬\"，总该连本带利收回。
波阿陶却如蒙大赦般叩首谢恩。纳完岁币就有“大明爸爸”保护，余生养些“城管”，尽可当个收税的\"自由民\"。此刻他望着码头林立的明军旗帜，恍惚觉得这屈辱的和平，竟比刀剑加颈的日子舒坦许多。